從眼鏡的外部體貌掃描結果來看,萬里封刀中氣十足,印堂發著微微油光,整個人精氣神正盛,怎么看也不像是快死的樣子。
“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說起了胡話?要不要讓醫療人員看看?”
“我沒病。”
萬里封刀苦笑著擺了擺手,臉上表情平靜下去,輕聲道:“就是隨著殺場游戲推移,我越來越感覺自己支撐不過來了。
每次任務都在變得更難,更加危險,不斷挑戰自己的極限,將自己朝著人類的方向越推越遠。
我在當賞金獵人的認識了很多人,結識了不少可以稱得上是‘朋友’的友人,
但到現在,好友名單上已經有一半灰了。
和我們同期走過來的玩家,正一個一個死在半路上,我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不知道殺場游戲到底想要從我們身上索取什么。
這種如履薄冰的生活,似乎永遠沒有盡頭...”
邢河愁望著喧嘩嘈雜的觀眾席,視線有些失焦。
這一路走來,他不知道埋葬了多少位同伴同事,見證了多少死亡犧牲。
就算是那些在成為玩家前就已意志堅如鋼鐵的同伴,也有人在一次又一次的死亡考驗中,逐漸被抹平棱角,乃至喪失求生意志,悄無聲息消失在前行路上。
當初在孤寒寺相遇的五個人,能安然無恙地全部活到現在,已經可以稱得上是個不小的奇跡了。
“我們這些超凡者,舉手抬足間能開山裂石,攔河造海,好不威風,但只有我們自己知道,自己不過是被死神催促追趕的倒霉蛋。”
萬里封刀自嘲道:“只有像那種舍棄了所有道德理智,完全不當人的,比如歐洲重工豢養的改造玩家,
或者天賦異稟,能在殺場游戲環境中魚如得水的天才,
才能無視逐漸收緊的絞繩,輕松自在地活下去。
可笑的是,還有那么多的普通人,不知道,或者說假裝不知道這一點,
對玩家資格趨之若鶩,想要追逐晉升超凡的契機。”
“圍城?城里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進來?”
邢河愁微微一笑,他能理解萬里封刀的突然傷感焦慮,因為他也有過這種情緒。
他有自己的父母、妻子、子女,有原本平靜安樂的生活,但這一切都被奪走,再也回不來了。
“...別想那么多了,在殺場游戲開始前,我們就只是被時代推著走的普通人,現在也一樣,沒什么區別。”
邢河愁苦笑著拍了拍萬里封刀的肩膀,說著有些泄氣的安慰話語。眼眸深處。卻閃過一絲沉重。
其實,在特事局的XK級末日情景中,有預想過最糟糕的狀況——
殺場游戲所圖甚大,這一屆,和之前的無數屆一樣,無法讓殺場游戲滿意。
于是毀滅來臨,地球重新洗牌,
而人類,哪怕是躲進門扉世界的人類,也要遭受無法抵御的滅亡。
在那種情景當中,玩家、超凡者會被一視同仁地賜予死亡,哪怕是寒水石、素霓笙那樣的頂級超凡者,也無法抗衡命運本身。
而為了應對那種末日情景,特事局的辦法之一就是,做夢。
做一個,綁架全人類的夢。
他們會啟動一臺前所未有的巨型機器,
那臺機器融合了裝備研發部門所有的智慧與新奇技術,整合了夢貘、生南王、城戶由佳利等“夢境系”超凡元素的特點,
能將全人類,被迫地、毫無知覺地拉入到同一場宏大夢境當中。
夢境外界的時間將被放慢到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