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你們忽略了我隨時都可以滅絕以‘萬’來計算的生物物種。”
他頓了一下,俯瞰下方滾滾火山煙塵中,偶爾露出來的一兩點蟲人居住地景象。
“以前我確實不希望破壞掉我所熟悉的人類社會。”
李昂目光平靜,語氣平和,“在殺場游戲逐級推進的時候,我感到煩惱,
在熟悉的平靜生活被異常事件逐漸擾亂的時候,我感到厭煩,
在身份被揭露,再也無法回到日常瑣碎時候,我感覺到...憤怒與憎恨。
我不喜歡秩序脫軌,討厭去摧毀一些我認為是美好的東西,甚至有些時候,我也不會去想著摧毀我看不慣的事物——
就像是你在老家待久了,連廚房柜臺上那一塊怎么也去除不掉的黑斑,看久了也產生某種緬懷、懷念的感情。
但是。
世界變了。”
李昂打了個響指,無形力量散發出去,撕裂了火山云層的一角,露出遠方繁華而死寂的城市街景。
“宇宙浩渺無限。
這個星球上的蟲人文明,除了本質是食腦蟲外,和現實世界有什么區別嗎?
他們建造高樓大廈,研發科技,探索外星,探尋宇宙真理。在未來,他們也許能征服月球,在火星上建造殖民據點,建造數公里長的太空戰艦,將蟲人文明的旗幟插遍太陽系的每一個角落。
譜寫出一段波瀾壯闊的文明史詩。
唯一的問題在于,這一切都只發生在殺場游戲隨意構造出的,一個微不足道的臨時背景板中。”
李昂看向高速無人偵察機,“無限個世界,無限個未來,
在至極廣闊、廣闊到就算是神、長生種、永生種都無法探明的浩渺寰宇中,
一切皆無意義。
在絕對的遼闊前景面前,
道德,成為了弱者束縛強者的繩索——我可以在七天時間內徹底摧毀美國,然后再在北美洲的廢墟上,重新建造一個新的美國,和我記憶中完全一致。
就連總計326,766,748的美國人口,只要我想,我也能生產出來。
我能像控制提線木偶一樣,擺弄新美國的每一個公民,
讓身價億萬的富豪每天在地鐵站里吹薩克斯賺取一美元兩美元,
讓隨便那個貧民窟里的四十歲毫無表演經驗的黑人大媽,一瞬間成為被所有時尚雜志追捧的超級巨型。
讓326,766,748的美國人,成為《楚門的世界》里的群眾演員,演出每一幕我希望看到、想看到的戲碼。
只要我愿意。
你覺得,
你,你們,對現在的我而言,還有什么意義嗎?”
“...”
aim聽著李昂的話語,臉上愈發蒼白,他不是恐懼于李昂所說的,要摧毀美國的說辭,
而是恐懼于,李昂表現出的,重建美國背后所蘊含的恐怖意味。
在聯邦調查局,乃至許多大型組織的內部評估中,“天災”級強者確實是星球上最不穩定、最難控制的因素之一。
每名天災都是獨立個體,是移動的、有個人情緒的人形核彈,需要各方勢力竭盡全力地應付,甚至是諂媚討好。
但在威脅性上,天災級強者的暴走,卻不如星門世界所帶來的位面戰爭。
原因很簡單。
暴力,哪怕是極端的暴力,本身也是毫無意義的。
沒有人會在意幾千萬光年外,某個超新星的爆發,哪怕那顆超新星散發出的伽馬射線暴,足以摧毀它所屬的整個恒星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