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剛要暗淡的眼神里突然又莫名其妙的出現了不知名的光彩,仿佛一切盡在咫尺,唾手可得,然而只是要他再堅持一下,再往前走一小步就可以了。
一天一夜過去了,那石壁上的人兒還是始終未動。
歐陽尋的目光在這一刻終于還是暗淡了下去,兩道珠豆漣子不由自主地再次奪眶而出,沿著面部輪廓上的溝壑一路滾落,他掩面失聲痛哭,低沉而又壓抑的“嗚嗚”聲不停地在空曠寂寥的山洞中回響,仿佛有一陣陣悲戚的風不停地從某一不知處的孔洞中直灌進來,吹得這四壁上的每一塊山石都為之心傷。
他絕望了,他終于還是絕望了,透過這方堅硬平整的石壁,他仿佛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那身體的冰冷和僵硬,他那顆滿懷著熱切希望的心憑借著一絲奄奄一息的火焰在絕望的圍剿中孤軍奮戰、苦苦支撐到現在,最終卻還是在冰冷的絕望中被浸滅,這就像是一場戰爭,兵敗如山倒,他無處可逃。無形而冰冷的絕望和難過從四面八方涌來,瞬間將他淹沒,他像一個溺在水中卻不識水性的人,只是他早已沉在水底,連掙扎和呼救的機會都沒有,冰冷使他的身體麻木,無形的絕望無孔不入,它們從他的嘴、耳朵、鼻子甚至是每一個毛孔不斷灌進來,這沉重而壓抑的悲傷,以近乎達到了他生命所不可承受之重。
渾渾噩噩,朦朦朧朧,蕭聰感覺自己放佛是做了一個離奇的夢,而且昏睡連好長時間,終于在此刻醒來。
“這是哪兒怎么我還在這兒”
他定睛一看,發現竟還是夢中的那方石洞,不同的是,他清楚地看見了躺在不遠處的那具無比熟悉的身體,還有在周圍散落的成千上萬個“自己”。
“該死”
蕭聰語氣中帶著幾分惡毒,他破口大罵,一股子欲哭無淚的憂傷在他的意識里迅速蔓延,他有氣無力的哀嘆道
“他仙人的,這跟魂飛魄散有什么區別,完了,我蕭聰雖年少得志,英年早逝也就罷了,竟還落得如此下場,連轉世投胎的機會都沒有,唉”
此時,以那具冰冷的裸身尸體為中心,成千上萬個“蕭聰”散落在四周,仔細一看,他們竟也不盡相同,有的金光璀璨,有的仙氣飄渺,有的身姿英武,還有的嚴謹拘束雖然各有特色,但卻只有一個看上去分外與眾不同,他整個看起來呈灰色,正一臉執拗的掙扎著欲要脫離易靈石的束縛朝尸體而去。
成千上萬個蕭聰東張西望,彼此面面相覷,或相視一笑,或一臉惑然,或一臉燦然,或不以為然,只有那個灰色的蕭聰,他誰都不理,就是在一直掙扎
著欲要擺脫易靈石的束縛。
眾蕭聰見此情狀,不禁大駭,其實他們每一個都對彼此不甚了解,這個是仙道蕭聰,那個是武道蕭聰,還有那一個是陣師蕭聰當然,那個在不斷掙扎的,是修羅蕭聰。
他們彼此意識相通,思維輕輕一動便能知道對方在想些什么,原來修羅蕭聰想要擺脫易靈石的束縛獨占那具尸體,只要獨占了那具身體,便沒有了天道寶典和冰心訣的壓制,如此一來,被壓制了那么久的他力量將瞬間爆增,然后他就可以再俘虜陣師蕭聰,控制它擺出斗靈大陣,以此逃出生天,煉就萬世殺孽。
天道蕭聰和陣師蕭聰當然不會由著他這樣做,他倆存在的意義在某一程度上來說為的便是要壓制修羅蕭聰,而本我蕭聰更是不會對此坐視不管,雖然他不像天道蕭聰那樣有力量,也不像陣師蕭聰那樣有作用,但他是本我,它代表著蕭聰的本真,代表著原始蕭聰的一切,是蕭聰意識甚至是靈魂的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