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沒問題”
他站起身來,伸胳膊扭腰歪脖子,舒緩了下筋骨,呻吟著道
“這參研陣法竟然比打一架都累,反正也不急這一時,我先歇會,待會兒再弄。”
滿月高懸之時,蕭聰才將法陣“掘淵”布好,可時間緊急,片刻不得停息,待法陣工事隱去之后,他又忙不迭取出羊皮帳篷,并在帳篷外布下匿影藏息陣,這才算了事。
靜靜地半躺在帳篷里,蕭聰面帶微笑神態怡然,手里把玩著一把沙子,左右手間不停地倒騰,卻一粒未漏,鴻翔安靜地坐在一邊,雙臂抱腿,下巴抵在膝蓋上,目色呆滯地望著前方,也不知道那小腦袋里在想些什么。一顆成人拳頭大小的夜明珠嵌在一座造型古樸的鐵質臺座上,柔和的白光將帳篷里兩個人的臉照得纖毫畢現,分外清晰。
于靜默中,蕭聰突然換了個姿勢,并輕輕呻吟道
“唉,累死小爺了,要是能有杯茶喝來解解乏就好了。”
說著,情不自禁的砸砸嘴,顯得分外回味。
鴻翔像個夜里守禁中聽到聲響的小狗般支楞著耳朵抬起頭,興致勃勃道
“哥哥想喝茶嗎我可以為哥哥燒水沏茶的。”
蕭聰看著滿眼希冀之色的鴻翔,頗為欣慰的笑了笑,道
“心意我領了,但燒水沏茶的事兒就算了,大半夜在沙漠里生火,指不定會招來什么。”
鴻翔想了想,道
“沒什么吧,帳篷外哥哥布的法陣不是還有一塊盈余嗎,我在那里燒水就好了。”
蕭聰沉吟片刻,砸砸嘴道
“那行,你去吧,小心點,待會兒哥哥教你茶道。”
“嗯嗯。”
鴻翔說完,拎起身旁的炊具鉆出了帳篷。
蕭聰看著鴻翔如猴子般靈巧輕盈的身影,兀自出聲笑了笑,順手取出一應茶具,茶匙、茶漏、茶倉這是他在來瀕陽荒漠的路上陪鴻翔逛街淘來的,雖比不上名家上品,但也總歸算得上精致,茶倉里放的是他在蕭家時最愛喝的“清梅雪”,大概是蕭天宇放進他彌芥里的。
他將一應茶具在各自的位置處擺好,恰到好處的分寸使之配合著產生一種神韻,一種說不清道不明但的確直達內心深處的禪意和幽邃之感。
他先用茶刀將茶葉從茶倉里取出放于茶擂中壓斷進而置于茶則中,然后用茶匙將茶擂中的茶葉撥入頂著茶漏置于茶船的茶壺里,取下茶漏,蓋上壺蓋,靜等鴻翔送水過來。
不是片刻,被煙灰搞得灰頭土臉的鴻翔拎著炊具鉆進帳篷,將炊具交給蕭聰,自己則坐在蕭聰的對面,兩人中間隔著一應茶具,打眼一看倒也合乎茶道之儀,但仔細看卻發現風格迥異,蕭聰已經跪直身子,舉手投足間也已經有了那么幾分韻味,可鴻翔依舊如剛才那樣雙臂抱在蜷曲的雙腿上,咧嘴露牙,活像個小傻子。
蕭聰微微抬頭看了鴻翔一眼,柔聲道
“鴻翔,學習茶道要有學習茶道的姿勢,你應該像我這樣。”
鴻翔聞言,趕忙像蕭聰那樣跪下并直起身子,雙手在一陣無處安放后被他自然而然地擱在大腿上,神情鄭重,既如臨大敵,又噤若寒蟬。
蕭聰將壺蓋掀開放在一旁,將炊具里的沸水灌入,迅速倒出,接著又將沸水分三次點進壺內,蓋上壺蓋,最后在壺身上澆一遍,道
“這三點叫做鳳凰三點頭,用以向客人致敬,水要高出壺口,并用壺蓋拂去茶沫,這叫春風拂面,記住了嗎”
鴻翔點點頭,
“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