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蕭聰心大,才安然無恙地睡過了這一夜,不過比他心更大的大有人在,就像旁邊的鴻翔,進了帳子倒頭就睡,鼾聲時起時伏,四仰八叉涎流不止的樣子活像頭死豬。
翌日如時啟程,仿若例行公事,依著地圖的指示左折右拐,避開一個個危險的遺址,想起完美國度里的多姿多彩,這如火毒陽下的枯燥煎熬就變得更讓人難受了。
鴻翔苦著一張小臉,半死不活地跟在蕭聰身后,蕭聰走在前邊,也不回頭看他,自從被那老不死的東西留下額前這奇怪的印記后,他明顯感覺自己的精神力比之前漲了許多,想必鴻翔也是這樣,如今的他已經是今非昔比了,一個地境的小修士卻擁有著連大多數天境修士都要羨慕的精神層次,這三世難遇的機緣估計能讓他睡覺時笑出聲來,所以這點煎熬根本就奈何不了他,此時的郁郁寡歡,不過是舍不得完美國度里的幸福生活罷當然,關鍵還是那些美味可口他還沒有盡數品嘗過的小吃。
從地圖上看,過了云鏡仙子標識著完美國度的地方,才算是真正步入到瀕陽荒漠的最深處,這里是整個瀕陽荒漠最為危險的地方,稍有不慎就要身死道消,比魂飛魄散萬劫不復更悲催的是被那些陰狠怨毒的詛咒永遠禁錮于在那些破敗的遺址里,做鬼都做不得輕松。
所以一路上蕭聰小心小心再小心,每走百步就要仔細看一眼地圖,生怕一個不留意走錯了,再把年幼的鴻翔一塊搭進去,鴻翔這廝倒也聽話,離蕭聰始終不超過半步的距離,蕭聰走一步他也跟著走一步,配合甚是默契。
可就算如此小心,霉運還是不期而遇,就比如走在沙梁脊上那次,淺埋在沙子里的白骨便將拖拉著步子鴻翔絆倒,害得后者差點跌進沙梁下的遺跡里,虧得蕭聰眼疾手快,靈隱步和摘星翼瞬時觸發,不顧一切追下半片沙梁才險險撈回了鴻翔的一條小命,若再遲半刻,這小子非得被吸進殿門抱憾終生不可;還有那些游離于各個遺跡廢墟間的行尸走肉和通靈骸骨,雖道行不高,但不死之身難纏得緊,得虧蕭聰當年在天道軒時對于這鎮魂之術學的頗有心得,雖然每一次施術不能“藥到病除”,但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三次,總有一次能歪打正著,當然,最為難熬的還是夜里,在這種特殊情況下,落賬休息肯定是不可能的了,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意外,兩人只好披星戴月踽踽而行,雖然依舊會遇上這些難纏的家伙,但總歸是比呆在帳篷里安全得多。
三日后,兩人終于得以平安無事地穿過大漠腹地,蕭聰松了口氣,心中不禁慶幸這一路上的有驚無險九死一生,這樣提心吊膽的日子他實在是過夠了,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落下羊皮帳篷,好好地休息一下靜靜地半躺在羊皮墊子上,品壺好茶。
鴻翔當真是累壞了也嚇壞了,整整三天的不眠不休早就掏空了這具孱弱身軀里的所有,饒是受到那老不死的饋贈使得精神力提高了一大截,但在這種顫顫兢兢的狀態下一步不落的撐過三天,倒也算是個奇跡,別看這小子平時吊兒郎當好吃懶作,但關機時刻還真沒拖過蕭聰的后腿,論心志,估計這世上還真沒多少人能比的了。
這一睡,就是整整一天。
接下來的行程相比來說就輕松多了,蕭聰看看地圖,會心一笑,從地圖上看,他倆離火圣塔大概也就還有十幾天的腳程,在大漠中最為難得便是水源,不過經過那次與海子踩了狗屎運般相遇的補充,以他彌芥中的水,悠哉到火圣塔一點問題都沒有。
但究竟要不要直接去火圣塔呢這的確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且不說經過這么多事情后的他已經隱隱覺得那存在于不毛之地的魑魅魍魎要比這些自詡正道惺惺作態的人可愛得多,關鍵還是那火之靈到底在不在火圣塔里,若火之靈根本不在火圣塔,那他也就沒必要再去觸這個霉頭的必要了,火圣塔的因果,他現在還不想沾染。
打定主意,將地圖收起,嘴上默念道
“這火圣塔就先不去了,到那邊看看情況再說”
說著,似笑非笑地看了眼鴻翔,鴻翔撇撇嘴,嘆了口氣,一副生無可戀到要死的表情,蕭聰怎不知這小子臉上雖是這般作態,心里其實已經樂開了花,從這里往火圣塔走,碰上的古首異獸的道行將越來越弱,時機到達,這小子就又能實戰演練大顯身手一番了。
相比于大漠南邊,北邊看起來要熱鬧得多,也高調得多,那些道行高深的古獸一點也不藏著掖著,冠冕堂皇征戰不休,都說世人皆是生于憂患死于安樂,看來這句話放在古獸群里同樣適合。
夾著尾巴老老實實地走過有強大古獸頻繁出沒的危險地帶,兩個人便不由自主地開始得瑟起來了,再往外走估計就沒有什么古獸能奈何的了此時已處于摘星境中期的蕭聰,只要他倆不再那么倒霉,遇不上那些孤僻乖張偏偏要反其道而行的神經病,從這兒浪蕩到大漠邊緣一點問題都沒有。
這一程自由自在,在歡聲笑語中走走停停,妖孽的鴻翔依舊不遺余力地展現著他那妖孽的修行速度,雖然短時間還不能突破到地境中期,但那與日俱增的靈力和戰斗技巧卻是外人如何也不敢想的,這不得不讓蕭聰嘖舌,因為這已經是鴻翔在努力壓制的結果了,蕭聰雖有所擔憂,但思索再三,卻并未讓鴻翔一味壓制,物極必反觸底反彈,壓制越猛反力太大,萬一哪天一不留神放了松,那修為就會像脫韁的烈馬再控制不住,到時候就會只剩下一種可能走火入魔
所以蕭聰安囑鴻翔,對待修為的壓制要游刃有余張弛有度,當然也不要太過擔心修為增長過快的問題,因為像他這樣的,畢竟是已經壓制不了的。
在鴻翔與古獸較量的時候,蕭聰還是在一幅幅陣圖的參研中度過,也還在堅持著他那遙不可及的突發奇想創造一座法陣,實現對彌芥的隔空取物,其過程之艱難,比一邊鴻翔的殊死拼殺還難熬得多,但在對術法的學習上,他就是這樣一個不撞南墻不回頭的一根筋,他自認為這是好事,因為自上古留下來的書籍,都很少騙人呢,何況是他老子蕭天宇特意裝進他彌芥里的陣法,所以在學習陣法這件事情上,他從來都是只帶腦子不帶心的。
除了在陣法的學習中死心眼地追求著他那遙不可及的突發奇想,對以石刻陣和以身種陣之道的鉆研他也沒給忘了,從族志上得知,開辟以身種陣之先河的蕭家先祖蕭明遠不但是個陣法大家,還是一名成就難得的郎中,他那本從玄學上解釋人體構造的專著蕭聰還沒來得及看,但深知若想順利承襲這以身種陣之法,對這本專著的研究必不可少,可惜他現在還沒心思也沒條件研究這些血淋林的玩意,故此事還需從長計議。至于以石刻陣這法門,族志上雖然沒明說,但蕭聰心想那開辟此道的蕭家先祖蕭鳳哲肯定是個對玄修之道有所侵淫的主兒,這刁鉆門道之所以讓世代蕭家人傷透了腦筋,究其原因大概是對玄修法門研究不足罷,當然,蕭鳳哲一個在玄修上半路出家的野和尚,其玄學造詣肯定也高不了哪去,頂多是在這方面稍微有點天賦再加上而立之后的不懈努力參透了些皮毛罷,不過對于他以石刻陣的不世奇創,倒也足夠了
既然那以石刻陣是陣法與玄修的結合,對于陣法造詣他自不必多說,一個如假包換正經八百的蕭家人,一個無盡歲月以來第一個能都修煉的蕭家人,一個小小年紀就初具靈威的蕭家人,在陣法上的造詣比肩前賢無疑指日可待,至于玄修,倒是有別于真修、仙修和武修,它除了講究要有些天份外,最重要的還是對于學問的不懈鉆研,畢竟對于那些死物的感應,是個修士就能做到,更惶論靈識強大與生俱來的蕭家人,當然,那些像鐘離秋天生就對各種奇物怪寶感應異常的怪胎還得另說。
就蕭聰現在對這法門的理解,僅僅知道這對陣法造詣的要求不是一般的高,而且那用來刻陣的石頭也不是現成的,應該是根據所刻法陣的要求特意煉制而成的,所刻法陣越簡單,煉制石頭越容易,所刻法陣越復雜,煉制石頭越難,二者相輔相成,要對應恰當且缺一不可,至于所刻法陣與所煉石頭的對應關系以及如何將法陣刻到對應的石頭上,他還沒看懂,不過,若是僥幸將火之靈收入囊中,那在日后他煉制石頭時將大有裨益,這才是他對火之靈勢在必得的真正原因。
所以對于蕭鳳哲以石刻陣的參研他還是大有希望的,學成只是時間的問題罷了。,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