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以后的每一次打斗,蕭聰再也沒有分心顧及過鴻翔的安危,因為這是鴻翔關于破后而立的自我磨礪,也是他自己做出的選擇,而這個選擇,是蕭聰必須要尊重的。
沒有了蕭聰刻意保護的鴻翔雖然每次在竭盡全力的情況下還要拼進半條命進去,而每當他奄奄一息地躺在雪地上的時候,卻總要露出一絲略帶著些狠戾的邪笑,這笑看起來雖然讓人感覺有點毛骨悚然,但蕭聰卻從這笑里頭知道,此時的鴻翔心里是無比快樂的,也是無比舒放的,因為他在作死的賭桌上又僥幸贏了一次,而長作不死,是為生
于是就這樣在不知疲倦的一次次殊死搏殺中,兩人走過了一程又一程。
沉湎于某一事物中無法自拔的狀態最是可怕,兩人兩劍,在凜原之上越戰越勇甚至是殺紅了眼,再這樣下去,兩人非得走火入魔不可,到時候就算能修得功力參天,怕是也沒有了什么意義,所幸老天開眼,在這個節骨眼上及時給蕭聰和鴻翔潑了一盆冷水,讓他們恍然間記起,他這一行到底是來干什么的。
踏破鐵鞋無覓處的冥烏王精魄的蹤跡,終于找到了
因為蕭聰是帶著鴻翔來來回回地毯式搜索的,他所走過的每一寸土地近乎都被他查了個遍,雖然起初是抱著一份能盡量在凜原外部找到冥烏王精魄蹤跡的僥幸,后來更是陷入到一種近乎是例行公事的麻木中,但能在這兒找到,也算得上是皇天不負有心人,因為再往里,以蕭聰摘星境中期的實力,恐怕就真得夾著尾巴走了,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到時候莫說是找到冥烏王的精魄,能囫圇個地走出這莫大的凜原都難
能憑借迷蹤陣找到那冥烏王精魄的蹤跡,事情便一下子變得好辦了許多,蕭聰的彌芥里有鐘離秋當年特意煉制與覓蹤陣搭配使用的玄器覓蹤盤,說起來,這迷蹤盤也是一代玄器大師鐘離秋生前的一件杰作,因為只要將覓蹤盤放進迷蹤陣的陣眼里,記錄下冥烏王精魄的靈魂波動,覓蹤盤將指示蕭聰一直尋到冥烏王精魄所在,除非那家伙不斷地挪地方刻意躲著蕭聰,否則被蕭聰找到便是遲早的事情。
這覓蹤盤約莫巴掌大小,厚不到兩寸,材質不明,摸樣像風水術士手里的司南,只不過其上的紋路要比司南簡單得多,盤上邊緣處八個方位各自準確地嵌著八粒白色的方鉆,中間盤上放置一粒球型紫鉆,紫鉆是自由的,卻始終被吸在盤上沿盤面滾動,紫鉆滾向哪個方向,便是指引尋找冥烏王精魄的方向。
蕭聰帶著鴻翔,一路根據迷覓蹤盤的指示走,蕭聰緊盯著盤面,生怕走錯一步,由此警戒的重任便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鴻翔肩上,其實以蕭聰靈識之強大,一面盯著覓蹤盤一面注意周圍的風吹草動根本不成問題,他整這出兒,不過是想借此危難之際鍛煉一下鴻翔的靈識感應罷,畢竟老話說得好,一切都是被逼出來的嘛,鴻翔現在手里可攥著自己與蕭聰兩條命呢,再不上點心,說得過去嗎
凜原地境與日落山脈和瀕陽荒漠一樣,越往里走不但越危險,還越冷,以鴻翔的修為,已經實在拿不出多余的真氣來御寒,得虧之前早有準備,那飲血魔猿的厚實毛皮此時可算是派上了大用場憑借多年乞丐生涯鍛煉出來的手工,鴻翔順利將飲血魔猿肚皮處最暖和的那部分毛皮裁下縫制成一件大小甚是合身的夾襖,將后背處的毛皮縫制成一件短款皮裙,還將小腿部的毛皮縫制成護膝,穿著既暖和又利索,端的是稱心無比。
本來這小子還想為蕭聰縫制一件以表“孝心”,卻被蕭聰調侃著婉言謝絕了,為此鴻翔還氣了好幾天,不過看蕭聰生龍活虎的模樣,倒還真不像被凍著的主兒,于是便讓蕭聰將剩下的毛皮收回到彌芥里,放下了這一片好心意。
順著覓蹤盤的指引又走了七八天,兩人最終來到一叢巨大的石林前,盤面上的球型紫鉆終于回到盤心位置,蕭聰注視了覓蹤盤半晌,然后將其小心收起,仰頭望著石林輕輕松了口氣,喃喃道
“終于找到了。”
依照覓蹤盤所指,冥烏王的精魄應該就在這叢石林中,因為覓蹤盤精確度有限,誤差頂多就在這叢石林之內,再拿著它也沒多少用處,而作為一個名副其實的蕭家人,倒不如憑借強大的靈識感應來得更方便些。
怪石嶙峋,鱗次櫛比,這叢石林落在這凜原之上顯得極是突兀和奇怪,蕭聰用北斗鑿去覆在在巨石上一層厚厚的冰甲,輕輕撫摸著巨石棱角處的斷口,雖然那里已被歲月銷蝕的不成樣子,但卻依舊不難發現有神兵利刃留下的痕跡,他張了張小嘴,展開摘星翼飛上高空,遙遙俯視良晌后不禁松了口氣,略帶著恍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