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弱書生將器物查驗記錄完畢,仰起臉來沖中年文士點了點頭,中年文士回以頷首,轉過臉來對尹諾三人道
“請跟我來。”
尹諾沖蕭聰和鴻翔又使了個眼色,二人又將桌上的器物一件不落地收起,跟著早已邁步的尹諾,走過桌子,步進墻里去。
墻后是一段斜通往下的黑色石階,蝕痕斑斑,看著已經有了不少年月,光線雖暗,卻不覺得潮濕陰冷,也沒什么怪味兒,只是抬頭既不見火把,也不見夜明珠,真不知道這些微弱的光線是從哪兒來的。
石階很窄,最多只容兩人肩靠著肩通行,一行四人斜行往下,尹諾為首,往后依次是鴻翔蕭聰和中年文士,石階盡頭是一扇看著像黑鐵質的門,尹諾走到跟前,直接推門走進,其后三人魚貫而入。
走到這兒,蕭聰心里已經對這是個地方猜到了七八分,起先他認為這是個典當行,現在他認為這是個寶莊,但也有可能是一個將典當行和寶莊二者相結合的地方,應該是專門為像尹諾這種居無定所的無業游民準備的,之前向尹諾問及像忘生谷這種地方為何會出現他們暫住的客棧那種保險的存在時曾想到過一件事情,物以希為貴,誠信這玩意放在忘生谷里定然是無價的,不但是無價的,更是大多數人所有心無力的,所以這玩意兒在這里才更有價值,這價值體現在當秉持者放棄它時候的回饋,就比如說客棧,客人將個人財物放在客棧里,若在外邊遭遇不測,那這些無主之物又將轉寄于何處俗話說肥水不流外人田,就算明目張膽地據為己有,外人也不能說什么,因為在忘生谷這種地方,品德實在是個備受唾棄的東西,誰要是敢拿品德來說事兒,那定會被人認作是笑話,何況,也沒人會過多地在意這些,大家發的都是不義之財,何以五十步笑百步說到底,誰也不該礙著誰,想要賺得更多,憑本事就得了,但話說回來,憑的是什么樣的本事呢不過是一群一般黑的烏鴉罷了。
至于典當行和寶莊這種地方,在忘生谷里若能秉持誠信,那就更有賺頭,忘生谷里最不缺的就是像尹諾這樣居無定所的無業游民,他們貪婪而又多疑,手上攥著在客棧放不下的器物又沒有彌芥盛放,想要在客棧里多開一間房來儲存,可人家客棧既沒有這樁買賣,也擔不起這般風險,可能“寶莊”這樣的地方就是這般應運而生。
可忘生谷里生存競爭之激烈殘酷有目共睹,誰也說不準誰哪天就要死翹翹,那他們藏在寶莊里的器物呢
蕭聰雖還不知道這地方的運行機制和玄機所在,但他想,這里一定有什么辦法保證人死后誰也取不出這里的東西,哦不,是除了他們自己,這樣這些器物就能名正言順的落在他們手里,燒殺搶掠賺的終究還是活人的財,這些買賣賺的才是死人的財,什么叫不義之財,這才叫不義之財
可像尹諾這樣的人應該也明白這些道理,可他們為什么還這樣做呢仔細想想,除了在保底的前提下盡情揮霍,他們也沒得選擇啊。
如此看來,忘生,是否還真的能被稱為忘生
行過黑色石門,中年文士加快幾步走到最前邊帶路,這里頭密密麻麻地全是小房間,房間之間的小道比之前的石階還窄,要是身材稍胖點,還真怕走不過去。
走過黑色石門后,蕭聰終于嗅到了高手的氣息,在他的靈識感應中,這里天境以上的高手不下十人,摘星境以上的高手不下三人,在天境高手橫著走的北街,還真是一股子不小的力量,而能隔絕氣息沒有讓之前仔細探查的他發現,那修建這間倉庫的石料定是那金剛石無疑了。
“嘶,這家寶莊的老板,曾經會不會是慕容家的人”他胡思亂想著。
三人跟著那中年文士徑直往前走,拐了個彎后又走了一段距離,在一間與其他房間殊無二致的房間前停下,中年文士站在離房門前不遠的地方,躬身作揖,恭恭敬敬地說了聲“請。”
尹諾走到門前,掏出一把樸實無華的黃銅鑰匙,插進鎖眼,輕輕一轉,鎖舌“鐺”的一聲彈開,鎖體一歪,來回晃了幾下便靜靜地掛在了鎖鼻上,同時房門自動敞開。
尹諾帶著蕭聰和鴻翔走進房間,中年文士保持著恭敬安分的姿勢留在了門外。
房間里看上去不算空蕩也不算擁擠,沒有其他東西,擺放的僅是如蕭聰和鴻翔懷里抱著的器物,蕭聰這才知道,別看尹諾這家伙看上去寒酸,沒想到家底子還挺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