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云阜懶得跟星流云這個被自己姐姐訓得只剩委屈的無名之輩一般見識,甚至連看都不看星流云一眼,目光落在越行越遠的蕭聰身上,靜觀其變。
蕭聰手里握著蠶繭,終于一步踏進禁地里,這一刻,不只是他自己,連所有外面的人也屏住了呼吸,始終緊緊盯著六名部落統領的鴻翔雖然沒往這邊看,但從他們的表情變化卻也能知道,他的蕭聰哥哥已經走進禁地里了,于是更加警惕地盯著殺陣里的六個人,活像一條兇狠的小狼狗。
在踏進鬼愁凼的一剎那,蕭聰確實是感覺到了一絲精神的異樣,很輕,說不清也道不明,他就那樣背對著眾人站在那兒,微微仰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弄得外面的人皆是一頭霧水,不明覺厲之下也不敢呼喊,生怕對蕭聰造成什么不必要的影響,所以只能任由那顆心就這樣吊著。
此時的蕭聰心里有一股子強烈的沖動,他很想真切感受一下這所謂鬼愁凼的威力,當然,這也是他一開始就計劃好了的,要不然也不會用一條繩將那蠶繭拴在手上。
可因為剛剛那一剎那精神上的異樣,他又遲疑了,事實證明,這里對精神的影響確實不小,稍不留神,還真有可能將自己永遠地留在這兒。
蕭聰還在抉擇,身為一個能從野欲庵全身而退的人,他有足夠的信心松開手,任那枚蠶繭自由落體,可仔細想想,上一次能趟過野欲庵的蓮池,貌似是拜修羅蕭聰所賜。
但就在這一刻,他還是松開了手。
蠶繭自手掌掉落,細絲從土里探出,與細絲的速度相比,蠶繭猶如靜止,它僅是眨眼的功夫,便已在蕭聰身上纏了好幾個來回。
這一刻,殺陣內外,盡是窒息。
而蕭聰在這一刻,卻感覺墮入了一方混沌的世界里,這個世界盡是白色,沒有方向,活在里面的生靈,沒有思想。
感覺自己正在漸漸寂滅,魂化虛空,卻又提不起任何一絲力氣,甚至連反抗的想法都沒有,貌似,這是一個很享受的過程。
眼見蕭聰的身體已經像之前那些蟲獸般隱隱有搖晃之勢,殺陣內外,除了鴻翔,一個個的盡是臉色蒼白。
鴻翔察覺異樣,連往后看都不看一眼,就要松手讓五彩石落在腳下,孫云阜看見了鴻翔眼中的決然,大喊一聲,
“慢著,你看”
鴻翔眼中閃過一絲猶豫,卻并不回頭,因為他知道,星流云他們會給他正確的指示。
鬼愁凼中,蕭聰那根系著繩子的手指輕輕一彈,蠶繭回沖而上,碰到蕭聰的手掌,進而被其握在了手中。
已經纏繞了足足一層的細絲盡數抽離而去鉆進土里,蕭聰的身體停止搖晃,并悠悠睜開了眼睛,他又仔細感受了一會兒,而后轉回頭來,面色與之前相比,并無異樣。
殺陣內外,包括鴻翔在內,皆是不由得松了一口氣,只是鴻翔這口氣松的比其他人稍稍遲了些,也終于敢回頭看了一眼。
一直噤若寒蟬的六個部落統領此時身體終于放松,渾身上下已是汗涔涔的。
蕭聰向眾人擺擺手,轉過頭繼續深進,進都進來了,多少像宋將那樣逛個全套嘛。我愛
半盞茶后,蕭聰從鬼愁凼中返回,笑著將五彩石從鴻翔手里拿回來,對殺陣中的人喊道
“都出來吧。”
六個部落統領聞言,依次從殺陣中走出。
孫云阜拱手作揖笑道
“蕭四少爺好膽量,蠶繭一丟,差點就把我兄弟幾人的性命搭上。”
蕭聰冷笑,
“孫統領這是在埋怨我嗎”
孫云阜裝腔作勢,皮笑肉不笑道
“不敢不敢。”
蕭聰又是幾聲冷笑,隨口說道
“天色已經不早了,各位就都回去吧,有什么事兒,咱明天再聊。”
宋將臉上盡是喜色,
“不知蕭四少爺今晚在哪里過夜,如若不嫌,倒是可以去我一蠶部湊活一宿,雖然招待周不周到由蕭四少爺說了算,但絕對要比在這潮濕悶熱之處好得多。”
蕭聰擺擺手,
“不了,我在這兒過習慣了,到你們那兒怕會住不舒服。”
這樣疵毛的一個理由,也真夠打臉的。
宋將幾聲干笑,剛要再寒暄幾句,卻聽得身邊的孫云阜不咸不淡道
“人家蕭四少爺晚上有好去處,咱們哥幾個就別瞎操心了。”
說著,又以那副口是心非的作態沖蕭聰作揖一拜,
“蕭四少爺,孫某先行告退,咱明兒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