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說的沒毛病”
幽女臉上露出彷徨之色,竟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判斷這件事好了。
蕭聰莞爾一笑,
“事實現在就是這樣,已經強求不得,這是他的命,咱們該尊重,只期望浩劫降臨之前,那位柳樹準仙能及時將他帶走,否則,我們就只能盡力而為,他也就只能自求多福嘍。”
眾人笑了,皆是苦笑,不知何意的孩子也笑了,咯咯地,看上去甚是開心。
除了蕭聰自己外,一干人等的真實氣息皆被最大程度的掩藏,蕭聰對此感到甚是欣慰,第一次布置這座法陣,就能達到這般效果,對他來說,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黎牧雖然已經被歐陽尋證實歸為凡靈,蕭聰卻沒有急著將龍玉收回來,一來,在他心里,承諾的分量比他自己的生命重,二來,布置這座法陣的目的本來就只是為了幫歐陽尋掩藏氣息,星流云幽女他們僅是順帶沾光,即使再多出幾個像他一樣沒被法陣處理過的人,他心里也沒有多少波瀾,怎么說呢他自認為用法陣掩藏氣息不過是為了給人以安心而已,他自己本就沒這方面的顧慮,所以掩不掩藏無所謂,相反,如此謹小慎微反而讓他有種不自在的感覺,好像潛意識里的自己有點慫了,這可是兵家大忌,萬萬沾不得的。
事情告一段落,一行人繼續前行,經過幾天的相處,幽女覺得三個月大的黎牧已經具備了心智的雛形,他對周圍環境的強烈興趣,讓幽女不忍心再把他關進龜殼子里,那里黑不嚨咚的,什么也沒有,她怕懷著強烈好奇心的孩子在那里面呆長了會喪失對世界的愛,甚至造成一定的心理問題,于是便不再把黎牧裝進龜殼里,而是一直抱著,反正現在大家步步為營如履薄冰,行進速度一點都不快。
而這個時候歐陽尋就得緊緊跟在幽女身邊,因為若是出現危險,他得把孩子以最快的速度裝進龜殼,雖然責任與壓力重大,但想來他心里已經樂開了花,畢竟這樣名正言順的機會很是難得嘛。
黎牧表現的也很乖,靜靜地伏在幽女的肩頭,抱著幽女的脖子啃手指頭,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滴溜溜亂轉看著隨著一行人前進而不斷往后流去身后的事物,這些畫面在常人看來司空見慣,但在他眼里似乎有秘密藏匿,他挖掘著其中的細節,不時發出一聲輕微的“呀”或者是“啊”來抒發自己心里的疑問和好奇。
臨近中午的時候,蕭聰突然感受到一股強大的氣息,而且正是從北方向他們直直襲來,他下意識地停下腳步,臉上出現一瞬間的慌亂,轉而卻又接著鎮靜下來。
星流云他們心里的弦兒也一直在緊繃著,此時蕭聰的任何異動他們都能感受得到,當下也不由得變得局促緊張起來。
“怎么了”歐陽尋問。
蕭聰搖搖頭,皺著眉頭喃喃自語,
“沒理由啊”
緊接著意識到現在不是深究這些問題的時候,于是回過神兒來趕緊對眾人說道
“先找個地方藏起來”
四下而望,只有大石一塊,眾人一溜煙躲向大石旁的草叢,歐陽尋的速度也夠快,一眨眼的功夫就把黎牧放回到龜殼。
這塊石頭雖然也算大,卻只有兩丈高,四丈寬,跟他們之前遇見的比起來,還是遜色了幾分,好在形狀不是很規整,有一側面還是個上寬下窄的斜坡,而草叢又很茂盛,所以也算得上是個不錯的掩體。
一行三十五人躲在草叢中的石檐之下,蕭聰在最前邊,星流云在最后邊,兩人皆以一種怪異的姿勢仰著頭,臉貼緊石壁,將一雙眼睛探出大石之外往上瞭望著,蕭聰不忘提前開啟了紫目。
那個氣息一開始就絲毫沒有想要隱藏的意思,因為本就強大,所以蕭聰第一時間發現它是離得還比較遠,隨著感應中氣息的迫近,蕭聰大抵能計算對方的速度,速度算不上特別快,還在能夠接受的范圍之內。
對方還在直直往這邊沖,蕭聰的心提在嗓子眼,眼睛一眨不眨地往上看著,但對方在臨近大石上空時既不轉向也不減速,倒是讓蕭聰不由得松了口氣,蕭聰覺得對方可能不是沖他們來的,僅僅是路過而已。
他繼續看著,不多時,便見一道巨大的黑影掠過繼續往南飛去,從輪廓上看是一只蝴蝶,頭上有須狀的觸角,屁股上有兩根條狀的尾巴。
蝴蝶的具體摸樣,憑星流云的眼力,自然不可能看的清楚,蕭聰雖然提前開啟了紫目,但也僅是看了個大概,可僅僅是這幾個細節,就讓他感覺有點心驚膽戰,那全身的別致紋路、翅膀邊緣的鋒刃還有足尖處波紋狀的骨刀,全都出自于同一種在玄真凡界近乎已經絕跡的物種碧落蝶
碧落蝶雖然神秘,但對于蕭聰來說其實并不是特別陌生,他可能至死也不會忘記,當年在圣城西邊工事的高墻上,冷筱鳳給他的驚駭,有誰能夠想到,四大御王中冷家的掌上明珠身上竟然有一只碧落蝶,玄真修士一致認為,在這個時代,要想見到一只碧落蝶,那一定得到百花深處去找,可那百花深處又是一處怎樣的存在呢一處可怕程度堪比禁地的兇險地域,去百花深處尋找碧落蝶,別說百花深處這鬼地方一般人找不到,就算找到了,也只能證明什么叫做好奇心害死貓
蝴蝶越飛越遠,已經看不見,蕭聰從震驚中醒來,縮回腦袋,恢復到正常的姿勢,忍不住又咽了口唾沫,他自己不知道的是,現在的他小臉已經全無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