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聰話畢,小心翼翼地扶著老人往堂上行去。
眾人坐定,侍者上茶。
陳茂才啟言道
“我觀小友神瑩內斂根骨不凡,即使放在人才輩出的蕭家,也應該是眾星拱月的存在,怎么今日卻被派到這險惡無窮的大荒來,莫不是外面出了什么要緊的事情”
蕭聰含笑,搖頭道
“說來慚愧,晚輩此次進大荒,不是為完成家族之事,而是完全為了自己。”
“哦,愿聞其詳。”陳茂才波瀾不興,平靜如常道。
蕭聰神色依舊,
“晚輩師從天道翁,師父回仙都之前,留給晚輩一只錦囊,讓晚輩修為達到天境時再打開來看,”
說到這,忽然莞爾一笑,接著道
“只可惜出門歷練時因為一點機緣,陰差陽錯地錯過了天境,恰巧又沒把錦囊揣在身上,等回家再看,已是摘星境之修為,師父囑咐我天境之后到大荒來找圣麒麟,于是晚輩就火急火燎地來了。”
陳茂才聞言緩緩點頭,因為有眉須作掩,眾人也看不到他臉上是何表現,只是聽到他說,
“這一世蕭家終于出了個能修煉的后人,看來傳說不虛,玄真界這是要有大禍降臨啊。”
任東堂緩緩呼了口氣,說道
“打一見蕭四少爺時我就納悶,怎么是個修者,而且小小年紀修為還這么高,不過見南宮老友如此篤定,也沒敢多問,方才聽蕭四少爺一講才知道,原來世上竟真有能夠修煉的蕭家人,這可真是整個玄真界的幸事啊。”
蕭聰只是笑笑,不予置評。
“天道翁素有謫仙之名,在玄真界留下了不少離奇傳說,雖然以我等之地位,難溯其真假,但空穴不來風,事實即使沒有傳說里那般夸張,想來也差不了多少,想我還在玄真東界時,謫仙之名與我等已是如雷貫耳,小友能成為他的愛徒,應該也是天意,尊師囑托給小友的事情,必不是常人所能辦到之易事,照這般說來,能牽扯到護荒古圣,也不足為奇,只可惜,唉,”說著,陳茂才幽幽一嘆,接著道“對于小友所期之事,我等怕是愛莫能助啊。”
荊啟賢跟著一聲嘆息,
“只要能幫到蕭四少爺,我等定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但牽扯到護荒古圣這一茬,實在是無從下手,惟一能做的就是親自護送蕭四少爺到十方絕地去,即使如此,也怕護不得蕭四少爺之周全,蕭四少爺不如在此多住幾日,等我找來其他自由民居住地的蒙長們,一起護送您去十方絕地,雖然不敢說萬無一失,但多少希望大一些。”
蕭聰嘴角勾起感激的弧度,輕聲道
“前輩之好意,晚輩心領了,這是師父交代給晚輩的任務,晚輩應自行完成,方不負師父的苦心栽培,而且這又是晚輩的私事,沒有勞師動眾的道理,各位前輩公事繁忙,本就分身乏術,重任在肩,當應以自由民之安危為要務,若是因為晚輩的私事為自由民帶來沒必要的損失,蕭聰便無顏再回玄真東界了。”
荊啟賢剛想說話,卻聽得陳茂才開口道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況天有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智、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形弗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哉,小友若是愿意冒險,那自然是最好的,就是不知道小友心中勝算幾何”
蕭聰聲音平靜,回答說
“回前輩,晚輩心中并無勝算可言,因為晚輩實在不知道接下來會面對什么,不過,晚輩認為,這天下沒有過不去的坎兒,死生相濟,陰陽相合,禍隨福,福藏禍,在磨礪中漸漸參悟其中規律,萬事便可期。”
陳茂才聞言大笑,
“果然不愧是蕭家人,與天斗,與地斗,其樂無窮也,小友明心見性,膽識過人,透過表象得見根本,老朽竊以為,小友只要初心不改,定能馬到成功。”
蕭聰拱手一拜道
“那就借前輩吉言了,不過,途中重重,各位前輩若是有所知曉,還望不吝告知,常言說知己知彼,方則百戰不殆,我等今日多一份準備,明日就有可能多一分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