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歸師父講,云浦長老雖然天賦奇絕,但之中卻隱藏著一個巨大的弱點,正如萬事萬物中存在的那個關于平衡的鐵律,沒有十全十美的存在,優劣之間,總是存在著一個互補的關系。
云浦長老的精神力之所以這般厲害,是因為他的神識與魂魄之間有一種特別的聯系,不管那縷神識離開多遠,魂魄總能輕易接收到神識感應到的信息,這便是云浦長老能夠勝任龜府巡機司的資格。
可是,若某一縷神識被別有用心者緊緊捕捉,就十分危險了,因為那一種特別的聯系,憑借某些逆天的法門,就能順著這縷神識將云浦長老的所有魂魄攫取而去,甚至還可以往云浦長老精神世界這邊輸送某些東西,這雖然是非常高超的境界,但很明顯對方已經將其實現,不然云浦長老精神世界里那無處不在的壓制實在沒法解釋。
不過話說回來,知己知彼方則百戰不殆,既然龜府知道云浦長老有此弱點,那便一定有所防范,就算不能完全杜絕,也應該將這件事的難度提高到了一個幾乎難以企及的層次。
按照歸師父的話說,只要那種特別的聯系斷開的足夠迅速,這種事情就不可能發生,而云蒲長老自己就已經達到了此心不動隨機而應的境界,除此之外,他還能對絕大多數為險做出預判,執掌巡機司那么多年,一直沒出過岔子。
這便是歸師父說是熟人作祟的原因,要想捕捉云浦長老的神識,除了需要特別的手段和布置,還得需要云浦長老自己也出點問題,作祟者可能知道云浦長老心里某個一直過不去的坎兒,利用它壞了云浦長老的道心,再結合諸多準備,才得以將云浦長老的整片精神世界都掏空了。
至于那座燭臺,其實是四位掌節使的不懈努力在云浦長老精神世界的演化,有它在,云浦長老的精神世界才不至于坍塌,生命也在茍延殘喘中得以保留一線生機。
蕭聰給的對策是“順藤摸瓜,直搗黃龍”,現在看來,似乎太難了一些,一來云浦長老的精神世界明顯有貓膩,歸師父懷疑對方利用云浦長老的神魂構建了一道橋梁,所以蕭聰不敢在里面有太大的動作,怕觸犯了某些機制而被渡了去,二來云浦長老的精神世界已經被掏空了,在那兒尋不到半點線索,現在看來唯一的線索就是云浦長老心里的那道坎兒,知道了它,就能推斷對方將陷阱布置在什么地方。
可惜,云浦長老德高望重且深入簡出,歸師父問遍了龜府的所有人,卻還是一無所獲。
事情一下子陷入僵局。
蕭聰習慣性地撫摸著鼻梁,一雙冷峻的眼睛里尋不到焦點,他這心不在焉的模樣已經持續了有一段時間。
年輕人心思百轉,卻還是感覺無計可施,于是索性心一橫,想要賭一把,就這樣,隨著心思的改變,他的眼睛里剎那間凜冽彌漫,那撫摸在鼻梁上的手也跟著放下來,
“除了業圖天,龜府還有別的叛徒嗎?”
歸師父和歐陽尋還有陪在鏡湖堂的一眾老龜被蕭聰的問題吸引,聰明如歐陽尋,自然知道蕭聰在想什么,可這個問題他沒法回答,于是便將目光投向了自己師父。
歸師父嘆了口氣,眼神略帶森寒,
“龜府的叛徒自然不止業圖天一個,但業圖天是龜府有史以來級別最高的叛徒之一,至于其他叛徒,唔~時間跨度太大了,活著的,不知道還有幾個,得好好查查才行。”
“也就是說,能接觸到云浦長老的也就只有業圖天一個,對嗎?”蕭聰問道。
歸師父點點頭,
“理論上說,是這樣。”
蕭聰鮮紅的舌頭舔過一圈嘴唇,
“那我們就當這件事是業圖天做的,從他入手推演一下。”
說著,扭頭向歐陽尋,
“大才子,你怎么看?”
“我看……行!”
歐陽尋的面色從猶豫變成堅決,卻讓蕭聰黑了小臉,
“我是問你把這件事當成是業圖天做的,你想到了什么!”
“哦……”歐陽尋皺著眉頭想了片刻,回道:“這樣一件事,光憑業圖天肯定辦不成,他背后肯定有別的勢力。”
“是古刑庭,”歸師父平靜道:“這是目前為止我們追查到的唯一線索,業圖天和必季,都是古刑庭的信徒。”
“古刑庭……又是古刑庭……”蕭聰小聲呢喃著,他雖然近段時間才第一次聽見這個名字,但這并不妨礙他將這個名字記在心里,并成為他心里的一塊石頭。
歐陽尋的眉頭皺得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