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聰從四位長老的眼神中讀懂了他們的難處,在他們的意識里,賢牧之所以為賢牧,是因為他老人家做事一向有道理,以他們的智慧,卻不一定能看的透,于是又說道:
“要不這樣吧,前輩跟晚輩說說不適合的人,莫讓他們白白送了性命,也算是讓晚輩避避坑。”
可四位長老想了想,還是微微搖頭,贏古薊無奈開口,
“尊上,不是我等怕厚此薄彼傷了族人和氣,更不是不想告訴你,只是這件事它講究個緣分,我等實在是不好說啊。”
蕭聰看四位長老這態度,知道不可強求,于是只能作罷,正好這時候贏子盟來通報,只見少年在門前站定,畢恭畢敬的躬身作禮道:
“拜見尊上,拜見長老,晚宴已經備好,賢牧大人派我來請各位過去。”
贏昶爽朗一笑,
“既如此,尊上,我等前去赴宴吧。”
蕭聰朝外看看外面晦暗的天色,失笑道:
“時間確實不早了。”
四位長老站起身來,贏昶抬手作勢,
“尊上,請。”
蕭聰回禮,
“前輩請。”
一行人相繼出門下樓,往賢牧府那邊行去。
晚宴設在了賢牧府前的廣場上,整個廣場是一個圓環,將祈工塔圍在中央,四座賢牧府分別在四個方向緊挨著祈工塔,所以廣場算是贏族四脈的公共區域。
此時廣場上已經點起燈籠,擺上桌椅,而所有人卻還在廣場外等候,蕭聰知道在這個地方自己的謙讓完全是一種多余,于是在與四位賢牧打過招呼后,便自覺地徑直走上廣場,在zhu席尊位上坐下來。
年輕人順手取出百來壇佳釀,讓蕭家將們在每張桌子上都放了一壇,這些佳釀都是當日從皇城離開時,星流云厚著臉皮在玄真皇那兒要來的軍資,玄真皇夠爽快,直接派宦官領著蕭聰他們去了皇家酒窖,讓星王爺想拿多少拿多少,星流云這次倒也算是適可而止,沒好意思把人家的酒窖搬空,只是在蕭聰和歐陽尋的彌芥里各裝了兩千多壇而已……
然后,站在廣場外的贏族人才按尊卑禮序一一落座,沒九人一席,陪在蕭聰左右的自然是四位賢牧和贏昶等四位大長老,星流云他們幾個加上贏哲和贏沛坐在一張桌上,二十七名蕭家將分別坐在三張桌上,這四桌加上另外安座著四脈長老的兩桌將蕭聰他們那一桌圍在中間,象征眾星捧月。
一道道佳肴被端上桌,贏族眾人敬過蕭聰三碗酒之后,大家開始自顧自邊吃邊聊,老實說,贏族大廚的手藝并不怎么出色,蕭聰只是對付著吃了幾口。
宴席上的客套往來,拘束死板不說,還沒多少營養,蕭聰強打精神,表面上保持著始終如一的熱情逢場作戲,實則內心感覺了了,恨不得趕緊離席。
善解人意的星流云似乎很是理解蕭聰現在的艱難處境,于是便帶著歐陽尋等人來zhu席上敬酒,加上蕭大蕭二蕭三代表所有蕭家將,一人打一圈,一共十圈,便能讓每位賢牧和長老各飲十碗酒!
晚輩的敬酒,長者不便推辭,因為晚輩敬的不是酒,而是孝心和福祚,在凡人的觀念里,謝辭晚輩的敬酒,那可是折壽的表現!
果不其然,十碗酒下肚,四位長老開始跟著飄起來,嗓門兒高了,話也多了,蕭聰臉上終于出現真實的笑容,四位賢牧雖然依舊清醒,但將蕭聰的變化看在眼里,由此心照不宣地不做干涉,任由氣氛向失態的方向極速狂飆而去--其實他們也不想把宴會的基調搞得那樣低沉蒼白,不過礙于贏族人最為看重的尊卑禮序,他們不得不這么做,好在星流云他們送來了東風,他們便十分樂意順水推舟一次了。
到現在,宴會才算是真正開始。
一股子歡烈的情緒在廣場上悄然升起,有四位長老以身作則,那些熱血方剛的年輕人跟著躍躍欲試,試探之后發現位高權重者充耳不聞視而不見,便愈加放肆起來了,活像一群狂歡的鄉野村夫。
蕭聰當然是螃蟹過河隨大流兒,跟四位長老好一通胡吹海喝,東脈大長老贏昶酒量雖然不是很大,但來者不拒,最后喝得爛醉如泥趴桌不起,終于心滿意足地兌現了當日與蕭聰當日的承諾--
“等殺光了這幫豬狗,回頭我請前輩喝酒!”
“好,到時候我們不醉不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