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那么久的話,就連朱興盛都覺得很不可思議。
因為一般他說話超過一刻鐘,就會頭暈目眩,必須得休息一下才行。
至于連續說半個時辰的話,那是想都不敢想。
可今天面對老爹,他卻是做到了。
“臭小子,說了那么久餓了吧?吃飯去?”
朱長夜提議道。
朱興盛望著老爹,深深地望著,面帶笑容的望著:“爹,不了。”
“今日見到您,我很高興。”
“但現在,我感覺….我該離開了。”
離開?
朱長夜微微皺眉。
朱興盛想了想,解釋道:“近日病痛折磨越來越疼,前些天老四來看望我,那日我本來是準備喝下鶴頂紅自殺的。”
“是老四的一些話,讓我收回主意,特地來這邊找您一趟。”
“如今見到了,也看到您安然無恙,甚至是生龍活虎,我也就….安心了。”
“我想,我是時候離開了。”
朱長夜眸子黯淡:“有決死之意?若是你想,爹可以治你。”
朱興盛搖搖頭:“爹,來這里之前,我查過一些有關城隍的事情,如此做法,會讓您難辦。”
“生前的我碌碌無為,沒法幫到您和娘親,也沒法孝敬您二老,我不想快死了還麻煩您,當然,最主要還是我不想活了。”
明明不想活是個沉重的話題,可朱興盛說出來卻是面帶笑容。
而有關不想活,一般人是絕望、心灰意冷、甚至遭受強大的情感打擊等等,才會有如此念頭。
二子他,為何如此?
他到底,經歷了什么?
“爹,老四有送給我的田和房子,今日地契田契還有剩下的大明寶鈔,我都給拿過來了,都給您,您老收好。”
朱興盛不斷往外拿著東西。
朱長夜看都沒看那些東西,只是目色復雜望著朱興盛:“為何不想活?”
朱興盛怔了下,旋即笑道:“兒子早夭,夫人這些年陪著我,盡管沒有感情也始終不離不棄。”
“這些年朝夕相處,雖沒有感情,但也有了親情,我病痛這段時間,都是她看著的,她先我一步離開了,我也覺著….活著沒意思了。”
“人嘛,活著終究是因為羈絆,我的羈絆沒了,正好這把年紀走不動道,做什么都要麻煩別人,索性就走的痛快點。”
朱長夜凝重道:“我可以把你夫人拉回來。”
他注重很多規則。
可親情方面,他可以為此打破很多規則。
朱元璋,或許也正是遺傳他這一點,對親情也是無比看重。
說完,朱長夜掐指一算。
二子夫人與二子都生活在應天府,是他的管轄范圍內,所以他能算出二子夫人的死亡去向。
當他算出二子夫人的去向。
頓時,怔在原地。
二子夫人,已經踏入了輪回….
二子夫人生前沒做多少壞事,所以輪回路走的異常快,已經是前去投胎了。
“爹,不麻煩了。”
“這里打破一下規則,那里打破一下規則,您太難辦了。”
“您….還請就原諒兒子的先走一步。”
朱興盛說著,從座位上站起來,重重朝朱長夜一拜。
朱長夜望著他,目色復雜。
如果當初送三子去黃泉路,他只有憤怒的話,那么現在二子的決死之意,讓他有種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
“真的,不再茍活一下?或許之后的人生,你還能碰到新的羈絆。”
朱長夜再次提議。
朱興盛搖搖頭:“不了,時光最好的幾十年,都是夫人陪著。”
“這段日子沒她在,心里始終空落落的,生疼的厲害,感覺病痛都沒這心來的痛。”
“該走了,真的該走了。”
朱興盛去意已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