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抽起藍玉的刀,一刀給抹了脖子:“咱開你媽的恩!”
“愣著干甚?開鎖開枷!”朱元璋對發愣的藍玉怒喝。
藍玉心中一喜。
老爺子這種態度,就證明朱雄英還沒讓他失望。
他趕緊撿起鑰匙,給朱雄英開了身上的枷和腳銬。
朱元璋背著手,走到牢房內,死死盯著朱雄英。
朱雄英不敢和他直視,微微低下頭。
“臭小子,抬起頭!”
朱元璋咆哮:“咱孫子沒有低頭的時候!”
朱雄英噢了一聲,抬起頭,道:“爺爺,這事兒,您別插手,這是我們天云觀的事,有麻煩……”
“哈?”
“哈哈。”
“哈哈哈!”
“麻煩?有麻煩?哈哈哈!咱聽到笑話了,咱聽到這輩子最大的笑話了!”
朱雄英:……
朱元璋也不嫌牢房臟,走到牢房內的床頭坐了下來。
看著朱雄英,他淡淡開口道:“事情的經過咱知道了,你小子事情是不是做的太狠了?”
“人家是擄了道館女弟子,可不是什么都沒做么?殺就殺了,又是削手指,又是削耳朵,還身首分離的,多大仇多大恨,要做到如此毒辣的地步?”
朱雄英欲言又止。
朱元璋看他一眼,繼續道:“咱一直以為你在你師尊那兒,學到不少本事,以前也沒少告訴你吧?做事不能被情緒左右,大事,小事,家事,國事,都要權衡,殺人的事,咱問你,你覺得是大是小?”
朱雄英嘆口氣:“大事。”
朱元璋嗯了一聲:“原來你知道,咱以為你不知道呢。”
“既然是大事,還敢動手?你以前的智慧、謹慎、謙卑都去哪了?”
朱雄英不知該說什么,看到老爺子濃濃的關心,一時間心里不是滋味。
可他始終覺得自己沒做錯什么。
朱元璋繼續問道:“咱給你分析分析,你當時動手,是知道他是文豫章兒子的。”
“文豫章是誰,你應當也清楚,他是當朝兵部侍郎。”
“咱在和你說說,你殺的要是平民,這事兒可以糊弄過去,可文豫章是當朝侍郎,他是官兒,是大官,是封疆大吏,他能調動無數的漁輪,將此案辦成鐵案。”
“你殺人的過程那么多人看著,誰也不能給你翻案!嗯,你認識一群人,藍玉啊,常茂啊,這些你都認識。”
“你有沒有想過,你將他們扯進來,會讓他們陷入多大的麻煩?”
“你知道干預大明律法是什么罪嗎?朝大了說,他們在謀反。”
“你殺人之前,是仗著有人給你撐腰是嗎?”
朱雄英抿了抿嘴。
朱元璋卻不給他開口的機會:“想弄死對方,有很多種辦法,以你的本事,咱想你肯定能辦到,秋后算賬這道理,你難道不知道么?非要逞一時的痛快?”
今天必須要讓這小子,認識到這事的嚴重性,不然什么事都由著他性子來,萬一以后掌權了,這小子豈不是要翻天了?
是,自己也暴虐,也弒殺,但什么人能殺,怎么殺,朱元璋都有自己的理解。
像朱雄英這種做法,那就是莽夫!是最低級的!
“好么,接下來,文豫章找到他官場的朋友,指控你殺人,御史臺和都察院的文官蜂擁而至,當風口偏向文豫章,當萬民同情文豫章,當事情發展到這種程度,你覺得誰還能左右?”
“咱這個皇帝,能左右嗎?”
“當民心所向,當所有人都認為你必死的時候,咱能保住你嗎?”
“考慮過沒?”
朱元璋言語很平淡,一點不是在指責朱雄英,更像是在說教他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