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藍玉,一定不會交待什么,甚至依照他岳父這種性格,恐怕會將悶虧全部都吃在肚子里。
藍玉不止一次,告訴自己要護住皇孫殿下。
他知道藍玉,一定不會將朱雄英推向不利之地,為此,藍玉可以付出性命!
藍玉的性子,就是這么軸。
認定的事,一定不會改變!
朱椿很羨慕朱雄英,打心底羨慕,因為他從沒見過藍玉,如此在乎過一個后輩!
他和藍玉,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當藍玉選擇朱雄英的時候,朱椿就知道他的命運,他的未來,也都全部托付給坐在朱元璋身旁的,這位年輕人。
咽了咽口水,朱椿抬頭看著朱元璋。
開口道:“兒子….兒子這就說,爹您別生氣。”
養心殿內,燈火忽明忽暗。
大殿外的風,呼嘯四起,幾盞銅燈上的蠟燭,隨著秋風撲來顯得搖搖欲墜。
蜀王跪在大殿之上,神色惶恐。
朱元璋安靜的,坐在龍位上,瞇著眼死盯著蜀王。
朱雄英則在旁邊,閉目遐思,面無表情。
朱元璋側目看了眼朱雄英,見他閉起雙目,一副視若無睹的樣子,暗暗點頭。
這小子,是盡量將自己撇清關系。
朱元璋在將目光投向朱榛,沉默了片刻,才開口道:“說!”
剛才那會兒功夫,蜀王心念百轉。
他本想看看朱雄英,見朱雄英會不會給自己暗示,可看到朱雄英閉上雙眼,朱椿有些迷惑了。
來之前,
他盤算過很多事,也知道自己的回答,可能會釀成大禍,可現在沒有辦法。
他只能硬著頭皮道:“回…回父皇,兒子,兒子知罪!”
“兒子與藍玉的書信上,是協商關于調兵之事。”
朱元璋默默的,看著朱榛,面上沒有絲表情。
蜀玉再次戰戰兢兢的開口道:“涼國公當初打下兩川匪患,認識了十司的一些將領兒子,希望涼國公暗中…..暗中通知十司讓其進入。”
朱雄英聽后,手指微微抬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不過很快,將激動的手指給按捺住。
果然,朱元璋的兒子沒有蠢貨?
蜀王則繼續道:“這兩年來,蜀地的財政逐漸拮據,又加之多年的中原水災,父皇….兒子的川蜀沒錢了呀!”
“兒子多次上書,請點撥款,但戶部總以財政拮據為由,將兒子的奏疏都打回去,無奈之下,只能以此辦法來引起父皇的注意。”
“兒臣….兒臣知罪!”
蜀王說的磕磕巴巴,每句話都抬頭小心翼翼看著朱元璋。
而老爺子,仿佛睡著了一般,雙目不知何時已經緊緊閉上了。
等朱椿說完,
朱雄英緩緩瞪大眼睛,心里長長舒口氣。
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懸著的心在這刻,徹底放下。
無論如何,
這個理由,雖然會讓朱示璋生疑,但絕對不會讓藍玉身陷險境!
本質上來說,放十司進川蜀,只是為了造就動蕩,好讓朝廷撥款。
這么做的目的,
還是為了治理川蜀百姓,從出發點來說,無論藍玉還是蜀王,朱元璋一定會原諒。
憤怒是一定的,但也只是暫時的。
朱元璋緩緩睜開眼睛,面色鐵青的道:“你們有沒有考慮過,一旦事態,你們控制不住,再次出現幾年前的兩川之禍,如此大的災難之下,你們誰給咱負責?”
朱椿懸著的心,也猛地放下。
他知道,他剛才賭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