耕田起壟,施肥栽種。
百姓們沒有得閑之時。
孟長青的縣衙養著一百多號人,這些人除去巡邏、值守的,其他人白天基本也要下地。
其中有些人多少是有些埋怨的。
原是投身軍營的將士,如今卻拉著犁走在地頭,在這里種地跟在家種地有什么區別?
不光是現狀沒有在營地時好,之前跟著知縣抵御燕軍,所得賞賜也不比在軍營時多。
所以費這番辛苦是為什么呢?
“校尉,您就體諒體諒我,看我手上這水泡,讓我跟您去巡邏吧。”
孟長青剛進前衙,還沒走幾步就聽到有人躲在墻角后說話。
“你拿慣了刀的,還拿不動一把鋤頭?”這是張園的聲音。
孟長青好聽墻角,干脆放輕腳步,湊過去聽聽他們說的什么。
“拿刀和拿鋤頭不一樣啊,我沒從軍前,在家都沒干過多少農活。”那人說完后,孟長青聽到銅板相撞的聲音,“校尉,我是實在熬不住了。”
也不知張園有沒有伸手接銅錢,只聽他說:“你不去干,總是要有人去的。”
“是是,我知道。”接著又聽到掏銅板的聲音。
“行,我去跟孟大人說說,看能不能把你直接調過來。”
孟長青撐著墻,猜那人給了多少錢?
“您可一定要幫我說說好話……”
聽著墻角后響起腳步聲,孟長青幾個大跨步溜了。
她在前面書房坐下沒多久,果然張園就進來了。
“張校尉。”孟長青權當剛才的對話沒聽到,“有事嗎?”
“是想跟您說件事。”張園說,“縣里開墾的田地越來越多,百姓們走出去的距離也越來越遠,我想著,能不能給我再加兩個人手。”
孟長青說:“巡邏時田地不是重點,只管把縣衙東西兩側的街道巡好,再把公共設施看一下就行。”
她說完后,見張園不走,又問:“張校尉還有別的事嗎?”
“孟大人,跟您說句實話,我是不放心最開始的那二百人,衛大人也說過,他們大多是罪人之后,難保他們有什么不好的心思,所以我想盯緊些。”
“哦,原來如此,張校尉是一番好心,可他們總不至于在田地里暴起殺人。”孟長青就是不松口。
張園又磨蹭了一會兒,見實在說不通,只好放棄。
孟長青就想看看他怎么跟給他的那人交代,結果隔天早上她就看到原先巡邏的人里,有一個被換了。
她故意湊上去問那個被換下來的人,“我沒記錯的話,你是姓馮?”
“是。”小馮停下動作沖著孟長青行禮,“大人有何吩咐?”
“怎么你今天來種地了?”
小馮一臉想說不敢說的表情,到最后也只憋出這樣一句:“張校尉這樣安排的。”
“我還以為你是自己想種地。”孟長青舀了幾瓢水,澆在種下不久的紅薯苗上。
小馮只能苦笑,“家里就是種地的,投奔軍營就是想謀個出路,誰會想種地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