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看著似乎不愿意。”孟長青問,“你這婚事來的迫不得已嗎?”
“不。”沙朱說,“也不能這樣說,我們之前都有過家,如今再次成婚,心里難免覺得對不起之前的家人。
我是這樣,她也是這樣。”
孟長青點頭,“如此,你還愿意花這許多錢買糖和布,可見你這次成婚仍舊是真心實意。”
“畢竟她之后要跟著我過日子,這些東西總是要給的。”
“都說人死后變成魂魄,魂魄歸入地府,我們活著的人都盼著故去的親人地下有知,你在這個時候提起之前的家人,是擔心她不愿意你再次成婚嗎?”
沙朱點了點腦袋,快速低下頭去,“難免想起她。”
“你如果一直念著她,就不該成婚啊,更不該把婚事準備起來后,又不斷的后悔。”孟長青說,“如此做法,不止你自己不開心,故去的和活著的也都不開心。
我不知你與先夫人的情誼,不知如何勸你,也不該勸你,只希望你認清本心。”
沙朱的視線落到擺在柜臺上的紅色粗布上。
孟長青從身后的架子上又取出一包紅糖,“這兩包糖算是我送你的賀禮,代哥只收紅布的錢就行。”
“哎。”小代拉過算盤,一頓扒拉后告訴沙朱,“這粗布五文錢一尺,一丈收你五十文。”
沙朱付了錢,又見那兩包糖實在推脫不得,只好收下,“真謝謝您了孟大人。”沙朱沖著孟長青跪下,“謝謝您去年給的干糧,謝謝您做了北山縣的官。”
孟長青上前把人扶起來,“現在言謝還太早。”
沙朱一愣,總感覺這人說了這話,是預備之后不干好事了。
“你既然成了婚,有沒有想過做個營生?”孟長青問。
沙朱呆愣愣的看向孟長青,顯然是之前沒想過這個問題,“請大人指教。”
“我又能指教你什么呢?不過是這間雜貨鋪準備盤出去,你要是有能力接下來,賣雜貨賺錢可比種地舒服多了,尤其是在北山縣,目前只有這一家。”
沙朱勉強接受完信息后問,“不知要多少錢才能盤下來,您也知道我們流民出生,沒什么家產積累,手頭有的錢,也是今年賣了糧食才存下幾個。”
“不算我今天拉回來的這批貨,出十兩銀子就能盤下。”孟長青說,“也就是在北山縣了,到別處地方,十兩銀子怎么也不可能盤下一個雜貨鋪。”
“這倒是。”沙朱聽著那十兩,也覺得超乎意料的便宜,但再便宜對他來說也是貴的,他手頭總共二百來文錢,還花五十文買了塊布。
“你回去想想。”孟長青說,“盤鋪子也算是件大事,你回去跟槐花商量商量再說,你們一家要是實在盤不起,跟別人一起盤也行。
一時給不起十兩銀子,定個時限日后再給也可以。”
沙朱這下激動起來了,出了雜貨鋪就飛奔回家。
“少爺,不公開跟大家說嗎?”小代不能理解這個做法,“怎么就跟他講了。”
相比于小代,八方更糾結于,“這鋪子才開始賺錢,為什么要賣了?”
“少爺自然有少爺的顧慮。”小代側頭對八方道:“不要多問。”
“跟他說了自然也會跟別人說。”孟長青把外面擺出來的東西,收到柜臺后,“到時候誰能拿出的現錢多,就給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