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上前，捧起許笑云摔在桌上的兩本賬冊。
賬目入眼，梅子就明白了他說的什么，“回稟大人，叫新街居民前來，一問即可。”
許笑云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扭曲。
“你說的簡單。”許笑云說，“那些人如何敢得罪當地縣衙？”
梅子也看出來了，這人對北山縣有非常明顯的敵意。
程光上前兩步，對許笑云道：“敢問大人，若百姓所言不足以為證，那什么樣的證據才有用呢？”
馮中安原本在旁邊喝茶，守著面前的小爐子，半閉著眼睛捂手，這會兒終于站了起來。
在許笑云說話前，拿過梅子手里的賬冊，略微掃了兩眼，便笑著對許笑云說：“這賬做的是有意思，實在說不過去，就讓我們去問百姓，我們還真是好糊弄。”
程光意識到，這兩位大人，是非要把能調查明白的事，定性成他們的錯誤。
他有心要解釋，可馮中安比許笑云還要強勢，壓根不是沖著他們說話的，也不給他們解釋的機會。
就在這時候，孟長青進來了。
孟長青背著手笑瞇瞇的進來，“幾位大人，查到現在可有什么問題？”
馮中安合起賬冊，收到自己身后，“有什么問題，孟大人恐怕比我們更清楚。”
“倒也不是這么說。”孟長青道：“真是我的問題，我肯定清楚，幾位強行給我制造的問題，我就沒有你們清楚了。”
“你！”許笑云拍桌站起，正要訓斥孟長青，卻被馮中安攔住，“許大人，還請讓我說幾句。”
許笑云只好忍下情緒。
“孟大人。”馮中安邊說話邊回到自己的椅子旁坐下，“你是皇上破格錄用，不是科舉出身，也并非世族推選，我對你沒有太高的要求，有些話你說的不對，我也可以容忍。
只是，別把無禮當銳氣，世上總有忍不了你的人，皇上對你的寵愛也總有消失的時候。”
馮中安沖著孟長青笑道：“孟大人還是為自己留條出路的好。”
孟長青回道：“馮大人到底是刑部官員，說出口的話就是條理。不過下官得勸您一句，拿沒什么大問題的事情來冤枉我，對您沒什么好處，起碼現在沒好處。”
馮中安冷笑兩聲，將那兩本賬冊放到桌上，“既然孟長青喊冤，那么，就請給出個合理的解釋。”
孟長青一直就在隔壁小房間烤火，公堂上誰說了什么話，她在隔壁聽的清清楚楚。
這會兒不用看，就知道他們所指的問題是什么。
“我北山縣的百姓，都是自愿來此的，各位大人可知道這個前提？”孟長青問。
馮中安和許笑云沒有應聲，等著孟長青往下說。
“要不是相信我孟長青，也不會拋家舍業到此安居。正是因為有這份信任，所以才愿意買我還未建的房子。”孟長青對程光說，“把箱子拿過來。”
“是！”
程光到資料室，扛了個木箱子過來，那箱子不僅有鎖，還貼了封條，封條上寫：興安街動工及售賣情況登記，落款日期是永興十八年八月，也就是四月前。
孟長青從腰間解下鑰匙，卻不著急開鎖，而是對馮中安道：“還請幾位大人，先查驗封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