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吃上飯,朱則突然看到一個女人在門外乞討。眼見無法獲得施舍,女人情急之下,伸手去抓過路人的胳膊,然后順勢跪下乞討。
然而被抓住的路人卻嚇得連連后退,將她甩掉后罵道:“千人騎的賤皮子!你怎么還敢出來!你怎么還不去死!該死的,被她抓一下,不會被傳上吧?”
“求求您!大哥,求求您!賞點錢吧,我孩子快病死了!求求您了!我給您磕頭了!我給您磕頭了!”
說完,女人也不顧不得地上的污泥,便如搗蒜般的磕頭乞求。
一旁的路人只有兩三個人在那看熱鬧,大部分看了一眼后,只是躲得遠遠的,做著自己的事情,給人一種極其淡然的冷漠感。
朱則不知道其中的緣由,就連兩人的對話都沒能聽明白,因為他倆說的是南京話,講得太快他聽不懂。
唯一能看明白的就是女的在乞討,然后被路人拒絕。
“小哥,這女的什么情況?”朱則叫住了一旁的伙計問道。
“客人外地來的吧?”
“不錯,所以好奇嘛。”
“難怪!這女的,聽說原本是正經人家的小姐,嫁了人之后生了一兒一女,生活也算美滿。可誰料兩年前,他男人犯事兒了,說是貪了公家不少錢!隨后家產被充公,判她男人坐15年大牢。結果不到半年,就死在了里面。
她想給男人收尸,卻連口棺材都買不起,只能用草席卷了草草掩埋。她也沒什么本事,為了養孩子,最后做了暗娼。但是她又長的普通,照顧她生意的都是些窮酸,結果得了臟病。
到現在,只能四處乞討過日子。前些日子,她兒子病死了,那女兒估計也塊了。”
伙計將女人的事情,迅速說完,就準備去招呼別的客人,卻被朱則給攔住了。
“她家里沒人了?怎么不去投奔家里人?”
“他男人是獨苗,出事兒前還有個老太太。判決那天聽說兒子要坐15年牢,家產還被沒收,當晚就過去了。至于她娘家,她那弟弟跟弟媳婦嫌累贅,才3天,就把他們趕出來了。
原本附近的街坊鄰居還有人偶爾接濟他們,甚至還有人想收她當小老婆。但是她掛著兩個拖油瓶呢,可誰又愿意給別人養孩子呢?一下子多出3張嘴,又不是什么大戶人家。何況那時候她男人還活著呢!
孩子已經5-6歲了,她也不舍得送人,到最后,就成了現在這樣子。連給人洗衣服都沒人要了。只有偶爾有人接濟他們,飽一頓饑一頓的。”
伙計剛一說完就去忙自己的事了,再閑聊,只怕掌柜的就要罵他。
朱則聽完后,心里一時難以平靜。
很顯然,街坊們對那個女人一家已經有頗多的照顧,只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在朱則看來,就算只是給人縫縫洗洗,也比做娼妓要來得好。因為這樣,相當于有個正當的工作,有一份穩定的收入。雖然微薄,卻可以讓生活憑此走上正道。
而且她既然是正經人家的小姐,至少應該是會一些生活技能的,結果卻走上了最最不堪的一條路,順帶著還坑死了自己的孩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