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在丹田種受創半年之后,其他同伴已經幾乎不再來往時,少女仍然會抓住每一次外出的機會來探望鼓勵他,手工、點心、字畫,有時甚至是一些銀錢,兩人之間授受過百,多是裴液得益。
裴液緩緩拾起這件被泥血所污的小衣,上面所繡的蘭花針腳稚拙,可以想象燭光下,少女是如何認真地努力運用自己不便的雙手,憋著小臉一針一線地費力勾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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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令常致遠年逾六十仍然精神矍鑠,面目就如同他的性格一般嚴正,盡管須發已經半白,但偶爾抬眸盯著誰時,仍使人感覺如同劍刃迫面。
縣丞馮志三十多歲,面色黝黑,眼如銅鈴,濃眉長髯,性情暴烈,說話粗聲粗氣,身軀也水桶一般,和白膚的林霖站在一起時,初見之人常常會弄混文武之職。事實上馮志也確實有武藝在身,若說奉懷除了沈閆平與林霖外還有可堪一用的武力,那便是馮志了。
仙人臺的常檢沈閆平則青服玉簪,玉面修容,雖然看起來不像,但確實和馮志差不多年紀。仙人臺之所以派人駐扎各縣,就是專為應對這類特殊事件,沈閆平雖然并非術士,是和林霖馮志一樣的修武之人,但在相應知識上造詣卻非常人能比。此時他看了裴液頭上的火符,皺著一雙細眉回縣衙翻書去了。
天已大亮,樹林中公差們疾步穿梭往來,依奉懷的規模來說,全縣公差恐怕已到得七七八八。
這確是一件足夠駭人的大案,而且看起來是昨日城北破廟一案的延續,合計六人受害,唯一留下的尸體還是縣尉林霖,兇手卻連一片衣角都沒留下。
裴液也披上了一件衣袍,里面的傷口都經過了細致包扎,同常致遠立在一處問話,少年語氣平和,低眉將己身經歷巨細無靡地講述出來,表情看不出喜怒。
馮志查驗完現場黑著臉走過來。
“鞋印我已經遣人去裁縫鋪對比了,但這種人肯定是外面來的,多半沒有結果,除非他有受不了鞋臟的病。”馮志粗聲道,“另外……這一掌確實非同尋常,咱們恐怕吃不住這種案子。”
常致遠道“我已向州府發信求援,但信使剛剛回報昨夜的雨太大,出山的路被泥石毀壞了,無法奔馬。”
“那就等沈閆平回來,讓他用魂鳥給仙人臺發信。”
“只能如此了。”常致遠點頭,“你那邊呢,那獸是怎么回事?”
“現場的爪印和昨天的是一個形狀,但這次受害的卻是四個人,而且暴露了背后確實有人在謀劃,來看吧。”馮志引著兩人過去,“這畜生在四件衣衫處都留下了血爪印,這四個人依然像是被它吃了,但從一件衣衫到另一件之間卻沒有過渡,像是跳過去一樣。”
后面不必馮志解說,兩人也能夠看出來了,吃完林玨后,這未知面貌的惡獸邁步走向林霖,這條由濃到淡的血爪印稍微清晰了些,但它沒吃林霖,而是用一種不很有效的手段殺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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