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本來已經重新攤開了賬簿,聞言又抬起頭上下審視了他兩遍,皺眉“伱真是來打武比的?”
“是啊。”
“你把文書拿來我看看。”
裴液取出文書,掌柜放在燭下仔細看了一遍,自語道“還真是。”
遞還給他“都打武比了,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跟從山里鉆出來的一樣。”
“”裴液收起文書,“剛才那牌子到底是什么?”
“修者牒,鐵魚符。”
“哦!”這個裴液還真知道。
記得以前黃師傅一直想要謀得一枚來著,而鄭師傅就有一枚,但從來沒給他們看過。
這是個武者安身立命的憑證。
武者既然習武,就要有用武之處,但用武的“雇主”也要稱量修者的實力,在修者牒出現之前這是一項麻煩事,而仙人臺頒發的修者牒,便是幫所有人完成了“評定”這一環節。
仙人臺的“評定”包括修為、武藝、實戰等多個方面,最后綜合出一個大致的水平,照此水平來頒發牒子。
因為仙人臺足夠強大足夠嚴謹,這一枚小牒也就足夠權威。到了這一政策推行三十多年后的今天,這樣一枚牒已經基本代表了大眾認知中的“登堂入室”,甚至是“功成名就”。
許多天賦一般的習武之人,一二十年奮斗的終點就是這枚鐵魚符。一些有名氣的鏢局武館招募鏢頭師傅,也往往以此為第一道門檻。
仙人臺給魚符的定詞是“游涉江湖,排辟蝦蛭”,持此符可以通行無礙于大唐,武事當先包攬,并隨時可在任何官辦錢莊質押十兩白銀。
再往上則是銅雀符,銀隼符,而當邁過八生之境,抵達玄門玉階時,這種評定就可有可無了——最弱的宗師,能弱到哪里去?
所以此時便幾乎是直接可以拿到“玄玉鶴符”——之前沈閆平談及荊梓望實力時說他“玄鶴掛衣”,便是一種邁入玄門之境的文雅說法。
“歷屆武比都會給前十六補發俠牒,小兄弟如此年紀便能來打武比,也是年少有為,遲早一枚鐵魚子肯定是跑不了的。”掌柜鼓勵道,“小兄弟如今是何修為啊?”
“一生。”
“哦那,注意安全。”
裴液上樓走進房間,燃起燭火,將自己一身的行李一一歸置安下。
人字號確實狹小了些,但好在裴液也就一人一貓,而且實話說,這床比家中的要好,至少躺上去后很穩,完全不晃悠。
裴液舒展了下身子,盤坐在床上,再次取出了老兩樣——劍匣和蟬雀劍術。
《蟬雀劍》已只差最后兩招沒有拆解透徹,今晚看完,明日便可開始真正習練了;斬心琉璃中的幽藍也終于肉眼可見地消去了一些,而自己的經脈樹在它供養之下也將邁入下一個階段。
只有裴液舉起小貓,這兩天它都比較無精打采。
一雙碧眸淡淡地看著他,在這種目光之下,他也不好意思再問那螭血什么時候能再來一次。
“你想吃點兒什么,咱們要些飯菜。”
黑貓微微仰頭想了想“糖包吧。”
一人一貓用了飯菜,里外洗涮了一番,除去了連日的風塵,而后裴液便繼續臥床讀書。
漸漸夜深人靜,裴液合上最后一頁,蟬雀劍已拆解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