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要緊的事便都談完了,五人坐在小院里隨意閑聊。主要還是裴液和李縹青說話多些——陸云升性格沉穩,答多于問;楊顏則繃起一張臉,也不習慣見這么些生人;張君雪更是致力于扮演一道沉默的影子。不過她倒愛聽大家說話,裴液能從女子身上感到輕松。
月至中天,話語漸稀,幾人全都安靜地看著夜空和月亮,心中不知被什么樣的往事和前路縈繞。
只有裴液和李縹青還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兩句話。
同樣明月繁星,同樣細雨如絲,但今夜的靜謐和昨夜仿佛出于兩個世界。
一夜就這樣安靜地過去。
而對于整個博望城來說,今夜和昨夜并沒有什么不同。
對于城中的絕大部分人來說也是一樣,除了離得近的幾戶住民聽到些動靜,沒有人知道昨夜湖畔和武館發生了什么事情,在仙人臺的干涉下,幾乎沒有什么明面上的激流涌現出來。
也許只有當塵埃落定,人們忽然發現“翠羽”越來越多地出現,“七蛟”越來越多地消失的時候,昨夜發生的事情才會透露出一小部分。
如今,全城百姓都仍然在興致滿滿地期待接下來的武比,而對于少部分的文人武客來說,另一樣輕松的盛事將會更早到來。
鷺洲詩會。
就在后天了。
——
兩日無事。
七蛟那邊的態度終于經由仙人臺明朗起來,很簡單——他們不承認。
湖畔廝殺,那自是翠羽七蛟的江湖之爭,未波及百姓,死的人還都是七蛟的,仙人臺自無問罪的道理。
至于“奪魂”一事,七蛟當然也是受害者。
奪魂惡賊憑什么和七蛟有關系,若說他是徐蒼洞主也便罷了,但明明翠羽親自上報的案情——這人是假的。
惡人為求行事方便、擾亂局勢,誰人不能假扮?這回正好扮作徐蒼洞主罷了。何況之前也有與七蛟親善的幫主遇害,此時正找到兇手。
案情自然不靠辯論推進,但證據一時也確實朦朧,而要本地仙人臺徹查本地第一大派,也實有錯綜復雜之處。
但翠羽這邊的應對也很簡單——不必做這些扯皮,也不與你在這棋盤里來回拉扯,等天山來人,就會立刻聯系少隴府仙人臺接手這件事情。
西隴道的仙人臺早已下場了,如今彌漫到少隴,“奪魂”“歡死樓”這樣的詞匯,本也需要高一級的仙人臺投放些注意。
于是暗流下的局勢暫時僵持著、安定著。
而在明面的江湖上,一個忽然放出的消息波動了整個博望城。
這消息從官面直落博望,而后在武林文池都激起一片風談。
乃是寄來博望的一張信箋,來源是,少隴府修劍院。
正如修劍的年輕人把道啟會視為習劍圣地,作為大唐著力推行、力求見效的計劃,道啟會也不是只會高冷著一張臉等著天才們找上門擠破頭。
雖然對“賢”的定義有些高聳入云,但他們確實是求賢若渴,挖掘培養大唐劍才本也是修劍院職責的一環。
他們會敏銳地捕捉一些露頭劍材的消息,經過細細評定后向他們發出不同等階的邀約;他們也會不時派人去搜尋地方,力求不使良玉脫彀。
但博望從來沒受到過這份注意。
那是天才的際遇,大州的專利,修劍院,正因它一直高高地站在云端,所以才不需要故作姿態來顯示自己的地位——它真的一直在努力地求取學生,奈何合質之材少之又少。
此時,州衙拿到這個信箋的心情,就像白竺村忽然收到了翠羽掌門的親筆信,說要選最出息的孩子收為真傳。
這份傳信先在州衙之中傳閱,然后因為涉及到現今城中的一些風波,便問了仙人臺的意見,最后又請刺史過了眼,才向博望城公布了出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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