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辦法一般用在后半程,依武比層次和選手水平不同,有的從十六強開始、有的從八強開始,博望則從四強開始。
越往后,獎勵越豐厚,影響的場下之事也越多,因此每一輪的排名就越要慎重地摒去運氣成分。
此時,武場之上,每一位實力與資格足夠的武師都拿到了這張小箋,共一百一十四張,收上來之后,將統計每一欄出現最多的名字,確定最終的排名。
谷云扶也拿起筆,不過還是先懸著,偏頭去看老人的寫法。
李蔚如正寫下第二欄——“楊顏”。
谷云扶微蹙下眉,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第三欄則寫下了“張君雪”。
谷云扶眉頭皺緊了。
第四欄寫下“裴液”。
“李掌門,這可不是我的點評。”谷云扶撇清關系道。
“哈哈哈,您如何排?”
“裴公子要挪到第二個第一個也行。”
李蔚如笑著搖搖頭,一指道“我想勸說您也把裴少俠放到最后。”
“為何?”
“因為這是裴少俠自己要求的。”李蔚如捋須笑道,又搖搖頭,“不過,其實也沒甚用處。”
是的,因為這不是一兩票的差距了,如今四場打完,強弱之間其實清楚分明,算是沒甚懸念的一屆了。
谷云扶按照李蔚如的排序照抄了一遍,一回頭,公差已收了其他人的箋子回到臺上,厚厚的一疊放在了趙章等人面前。
李蔚如把這兩張也遞了上去。
點票就由這些沒甚修為但位高權重的大人們進行,而結果也很快就已出來,趙章喚來公差,往擂臺懸掛的大幕上抄寫而去。
——
擂臺下。
裴液和張君雪依然并肩坐在一起,兩人一起沉默地看完了這場比斗。
“楊顏好厲害。”張君雪瞥了裴液一眼,干巴巴道。
對女子來說,主動轉移話題實在是一件笨拙的事,但她一點也不想和裴液吵架。
“楊顏也背著很沉重的仇恨。”裴液沒理會她的努力,面色平靜地看著前方,“他比我還小兩歲像我曾經認識的一個弟弟。他沒有表現出來得那么堅強,如果我告訴他,他的仇可以有人替他報了,我想他會很高興很輕松,好好地睡上一覺。”
“但我沒有那個本事。”裴液輕聲道。
“”
“但是現在你有這個機會,君雪。”裴液偏頭認真地看著女子,“大家可以幫伱把這件事情很好地完成——這本來就是縹青要做的事情,我也會幫你。”
“剛剛的口氣是我不對。”看著重歸沉默的女子,裴液低聲道,“我不該說你可以輕易地向尚懷通低頭。但這件事情確實不重要。你對上了他,那么就上臺,然后轉身下臺,就可以了。”
張君雪垂下了眼眉,不言不語。
“因為我覺得后面的事情才重要,君雪。”裴液安靜了一會兒,轉頭看著南邊的天空,輕聲道,“那天晚上在長道武館,我給你看【云天遮目失羽】,你說你總有一天也能創造出那樣的刀來;前幾天在湖心船上,你和大家說你的刀道愿望,大家也都說你的志向最高我想十年之后、二十年之后,咱們會再次見面暢談,聊聊這些年的際遇,說說你的刀道走到了哪里——你不能以這一切為代價,去冒一個沒必要的險。”
“”
“所以,”裴液低頭認真懇切地看著她,“沒必要管尚懷通了,行嗎?”
張君雪怔然地看著他,裴液也沒有躲開目光,良久,女子再次低下了頭。
裴液心中一涼。
“我做不到,裴液。”女子不敢看他,低頭悶聲,“我以前很笨的,是姐姐死后的這半年,我才覺得自己好像長大了。我很喜歡你說的場景,武館里,還有湖上的那天,我也很高興。但是我過不去這個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