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臺之上,退走的楊顏從新緩緩走近。
裴液笑“我以前沒有對你用過這種打法吧。”
楊顏警惕地搖搖頭,重新立刀。
“當然,因為現在我要贏你了。”裴液笑道,“先給你提個醒,一會兒贏你,還是剛剛那幾招。”
他一斜手中長劍“來吧。”
楊顏學會的一大教訓,就是打架時不能聽此人說話,但出招的主動權他當然還是要的,在裴液話音落下的一瞬,他就奮身而上,長刀烈烈斬了上來。
一瞬間進入激烈的交擊。
這一次,楊顏放棄了以《吞海》為主的打法。
面對張宗元時,其人每一棍楊顏都難躲難防,只能以《吞海》來接,但裴液力量并不勝過自己,也沒快到反應不過來的程度,他是可以以招對招的。
何況《吞海》是吞吐力量的奇刀,但在少年的【展翅】面前,一不留神反而自討苦吃。
于是他干脆不再自縛手腳,就以劈格刺挑對劈格刺挑,只在機會絕佳的必要之時才用吞海之刀。
于是場面頓時變得十分好看。
兩人本就俱是快刀快劍,楊顏刀路敏感近妖,裴液劍術精妙如神,此時以快打快以險博險,一時間擂臺上刀光劍影片片如雪,碎銀裂珠不絕于耳目,黑衣青衫淹沒在閃爍變幻的光影之中。
看臺之上歡呼愈響,冥感了許久那樣的沉重玄奇,這樣的真刀真劍的打斗亦是別樣的好看。而隨著時間的進行,許多人都驚訝地發現——就這樣單純激烈的硬險之斗,這種楊顏仗以贏下張宗元擅長之處,這位裴液竟然也絲毫不輸!
甚至猶有不,明顯勝之!
固然力量稍遜,但少年的劍總有連環不斷的精妙設計,楊顏本是先攻,連連而進的,但十息之后,他就退了一步;二十息之后,步伐就再沒前進過。
三十息之后,任何一個人就都已能看出其支絀之勢。
這實在與眾人的印象大相徑庭,楊顏!本屆第二,如今唯一或許可以和尚懷通一斗之人,竟然打不過裴液?!
場上氣氛再次凝了起來,每個人都聚精會神,只覺這八強四強實在精彩絕倫,每個人都在不停地顛覆。
但擂臺之上,楊顏表情雖然緊繃,卻不見慌亂之色,他眼神深處,甚至有些期待地瞧著裴液。
實際上,他現在是面泛紅光,打得很是痛快。
確實如裴液所言,這樣一場比斗,若是真的商量一下就讓給對方,那真是可惜了。
對劍術如此竭盡全力的發揮,在場下的切磋中,楊顏是從來沒有在裴液身上見過的,實際上,他也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可以頂住這樣連綿無邊的劍如此之久!
比之面對張宗元時,自己絕對又高出了一層。
而且這一次,他感覺自己真的要勝過裴液了。
不是東施效顰,也不是自鳴得意,而是自己悟通了“鯨”篇這回事,裴液還不知道。
“你知他不知,這就是令敵人最無奈的底牌。”這是裴液當時自己說的話。
裴液只知道他能偶爾用出這一刀,而之前多少次,他只要用出這一刀,裴液就會落敗。
無一例外。
但這絕不是開擂直接一用就行的,《吞海》是先見發,方有吞,敵人不發力,他楊顏總不能一刀過去,就直接憑空把人吸得躺在地上。
“鯢”篇只能吞“力”,力是招式最終之所發,不拘是一拳還是一棍,朝我發來,我便可以吞下。
“鯨”篇則玄妙得多,用以吞“勢”,勢是招式之所成,不唯最后所發之力,也不只在兵器上,而是整副軀體,不拘內外,一切調動發力支撐之處,都是這一招的勢。只要在這一招中,“鯨”就能吞下無遺。
那么前提是,對方須得先發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