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一直聽說尚公子是博望州劍道第一,是所謂拙境巔峰,但自上擂以來,男子從未給人們展現過這樣一面,那些輕而易舉的勝利,只與強和高有關。
而現在人們知道,原來這樣的劍不是那身青衣獨有,本屆武比,還有第二個人能有這樣精妙至極的掌控!
但這樣的絢麗只存在了一瞬間。
下一刻,難以想象的暴烈從長籠中炸開,七道白練頓時迸斷,裴液面無表情的臉出現在碎光片影之后,一道明亮過所有白練的劍光從籠中驟然破出。
比被鎖困之前強了何止三倍!
那些繃緊的絞纏仿佛是給他上勁的彈簧,有如戲子變臉,上一刻還是嬌柳弱女,遮面一瞬掠過,已成怒目金剛!
尚懷通這精妙著稱的強韌仿佛只是配合他完成技藝的扇子。
尚懷通瞳孔微微一縮,立刻收劍回格,回程時劍身仍往裴液劍上輕輕一點,試圖取一份回拉的助力。
但就在這樣強橫無比刺來的劍光之下,這一點給他帶來竟然不是同向的趨勢,而是一種難言的阻滯!
只一瞬的阻礙,回攔之劍就已來不及格住這一攻,尚懷通決策果斷,他立刻挺臂如虎,反力向前刺劍,以攻對攻,于是那阻滯瞬間成了助力。
而他手中這驟起的一劍同樣侵略如火!
【一火燃命】
一劍暴扼裴液咽喉。
本就是《拔草》中用以啟動的爆發之招,雖已無原上火加持,但仍可令人聞見熾烈的燥意。
氣浪火味撲面而來,整個戰局乍時都被這洶涌熾烈吞沒,但下一瞬間,澄澈的清鳴陡然湛湛而起,滌蕩了一切塵躁。
尚懷通這剛剛爆發而出的一劍猛然凝滯,手中長劍在相貼的劍身下震顫如鳴,尚懷通瞳孔猛然一縮,面色如繃。
他已見過少年許多次用這一劍,推斷多半是暗蓄汲力,而后驟然爆發的武理。這種劍極吃劍道境界之壓制,即境界低者,會完全防不勝防對方的蓄力之舉,甚至根本發覺不到。但在境界同等甚至更高者面前,一些蓄勢的動作只會成為對手的機會。
從開擂到現在,他分明沒察覺到任何蓄力的地方。
但一道【清鳴】已在眼前驟然沖出。
尚懷通奮力收劍退身,身形掠如鷹隼,劍重則慢,這一退至少拉開了三步的距離。裴液劍中力道颯然一收,清鳴頓止,化重為輕,【踏水摘鱗】在劍,人瞬間已再次臨上男子面目。
這進退重輕之間正是尚懷通尋覓的轉圜之機——長劍既輕,可以力破。
猛火驟然掠出劍身。
裴液身形一偏,人已避開此道劍路,長劍飄若彎弓,一道直進之劍乍然變成偏刺。
正是【脫殼】。
這種單純的陡然變招終于不在尚懷通措手不及之中了,其人攻劍同樣流暢一收。
然而是只收劍,未收攻。
劍光陡然一斂,卻是劍身并上小臂,前半段一壓裴液來劍,后半段仍然去勢不改,變為幽險迅危的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