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老人拍拍她一笑,“快去吧,你想操勞翠羽,以后有膩味的時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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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望城南門出城,入眼不再是山林小路了,乃是一片平曠,寬闊的潞水在遠處奔騰。
裴液牽著一匹深黑的高駿大馬,背負一方劍匣一柄長劍,抬頭看著天空。
往相州和往崆峒是大概一致的方向,但裴液馳馬走官路,明綺天卻是筆直的空線,裴液還沒體驗過那明羽流云般的凌空飛渡,此時眼睜睜看著李縹青興奮驚艷地升上了天空。
少女還不忘朝他揮手道“回——頭——見!”
裴液靜靜地看著她們離開,低下頭,把黑貓拎在眼前“瘦貓,你什么時候能再帶我飛一次啊?”
黑貓伸爪拍在他的臉上。
裴液輕嘆口氣,翻身上馬,感覺除了馬變好了一些,劍變好了一些,自己好像和剛出奉懷時沒有任何區別,又是一馬一貓,書劍孤身。
楊顏其實本來要跟他來的,但裴液自己選擇只帶上了《崩雪》。
“你還是處理你天山的事情吧。”裴液道,“我是去查案,又不是打架,你添什么亂。”
“我怎么不能查案?”
“你能,你查博望的吧,等我回來,就開你那玉佩。”
“行。”
裴液回憶著這段對話,一手馳馬,一手撫著黑貓。
“我得開始教你【螭火】怎么用了。”林影飛退中,手下的仙狩忽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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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望州城偏南,相州州城則靠北,兼以好馬直道,裴液只用了半日一夜,就抵達了這座比博望還要雄偉寬廣的大城。
其實從奉懷一路往南,就是由崇山大河漸漸趨向平原沃野,薪蒼山脈還是綿延了過來,不過就只是平原上一個遙遠高大的黑影,再不能把城埋住了。
當然繼續往南也不會是一平萬里,整個少隴其實都多山多水,只是除了“大崆峒”外,剩下的那些山就大多可以人力窮盡了。
裴液經過相州的第一座縣城時,就發現它比自己路上經過的鄭壽看起來還要富庶,此時抵達州城一眼望去,真是樓閣亭臺鱗次櫛比,比博望要繁華上整整一個層次。
不過此時裴液已非初次進城時眼不知往何處放的少年了,心中攥著事情,他遙遙望著判斷了一下,西邊瞧起來樓閣要少些,他便徑往那邊而去。
說是城西,其實以相州城之大,裴液所至也不過是西北角的一小塊,一條城內河將這里環繞了起來,七街九路交錯成數百大小不一的樓屋,近乎一座小城。遠處河邊,四艘船停靠在那里,力工們上上下下,仿佛遙遙可聞呼喊的號子。
熱鬧、混亂、繁華,裴液走進這片地方,先尋了個價錢合適的客棧。
初入博望時他望著捉月樓眼饞,卻苦于囊中羞澀;此時身懷百兩,相州住處當是隨處可去,裴液一個人卻又覺得沒什么意思,還是習慣挑便宜一些的住處。
把馬交于小二,裴液走進昏暗的廳堂,柜臺處借著窗光低頭算賬的掌柜好像和上一個如出一轍。
“掌柜,住店!”
裴液走到臺前,面上生麻的中年抬頭瞥了他一眼“姓名?”
裴液將一塊暗金般的銅牌放在臺上,推到了他面前。
掌柜陡然一驚,面上的麻子們都仿佛立了一下,盯著它凝視良久,才抬起頭“裴裴少俠,您住哪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