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無洞封裝好記錄,認真看著他,“我知道你來做什么,案子到現在的情況我已總結過,現在盡數交代給你。”
“其一,你們從相州帶來的消息,燭世教之事暫時尋不出線頭線尾,我們遣相州仙人臺掘了衣家的墓,衣端止的棺是空的。這事是裹在奪魂珠這件事里,一條詔文、一副空棺,有點無線,在這邊,只能通過歡死樓查燭世教,無以經過燭世教攀捉歡死樓。”
裴液點點頭。
“其二,伱們在齊云拿到的關于心珀的記載非常重要,我們之前以奪魂珠微末斤兩追溯,實在難以條分縷析,但如今知道一百二十斤心珀,這個數目我們一定是可以查出東西來的。”
“這么多年,這么多筆交易他們可以從不同的來路一點點積累——”
“我知道。”無洞看著他,“這一點你盡可放心,既然被仙人臺知道了他持有這一百二十斤心珀,仙人臺就一定可以把它找到。”
“好。”
“我現在就是回府城去做這件事。”無洞道,“一切涉及心珀的調度我親自取看其實,我想還是和當年俞朝采遇刺,喬昌岳補工臺少卿器署監的事情有關,歡死樓做下這件事,不會沒有目的。”
裴液點點頭:“大人,我與你同去。”
“不必。”無洞果斷回絕,“游走府衙,應付官員,你無職無歷,幫不上忙。”
裴液沉默一下:“可有些我幫得上忙的地方?”
無洞偏頭看著他,安靜一下:“前夜的戰斗你自己見過了,玄門三招殞命,脈者無格入場你這樣好的天賦和前途,何必在這里輕擲?”
老人嘶啞道:“沒人會怪你不以脈境逐玄門,我知你牽系,才把事情告訴你——腳踏實地往神京去吧。”
裴液搖搖頭,低著眉:“我自己受不了。”
“”無洞安靜了一會,他顯然不擅長也不太喜歡勸人,道,“那我與你指一件事,你往崆峒去。”
“崆峒?”
“崆峒。”無洞道,“幸賴安司風與李掌門之勇毅,我們斷下敵人一臂,而明劍主來得快,他只來得及一蓬火燒去。”
裴液順著其人目光看去,桌上,一枚半鐵半珀的珠子放于其上。
“但這枚奪魂珠被我們留了下來。”
“”
“我們還是不知道歡死樓收集它的用處,但如果說之前還是猜測,如今已經足以確認了——這一定是他們不可缺少的東西。”無洞點了點這枚珠子,“我此去府城溯查心珀,結果只在旬日之間,他們此時失卻此物,必得在這‘旬日’之前補齊。”
裴液蹙著眉緩緩點頭。
“那么我把它交給你。”無洞將其放到了少年手上。
裴液怔了一下,收過。
“如此,他們再想取回便不可能,而在少隴,想要急促間再尋一門足夠分量的劍術”
“只有崆峒。”
“不錯。”無洞點頭,“只有崆峒。”
裴液低頭看著手中的珠子,是一份滿溢的狀態,朝暉投下光影,仿佛收去的那些魂魄在里面飄蕩。
“你若一定要以身涉險,這應當是最合適的差事了,我問過明劍主,她正要折返回去問劍,你隨在她身邊,萬事剛好。”無洞道,“這只翠鳥暫借你用,有任何需要交接之處,以之發函便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