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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巧強。”
戲主情緒沒什么波動:“所以我說了你運氣好。”
“進退動靜?”
天色昏黑下來,道路兩旁開始響起蟲鳴。
戲主走在前面,腳步踩著堆積腐爛的枯葉:“憑樓望遠,仗樹乘涼,自古以來的道理。出身小派,投望無門,對著這東西,不向外求,還能如何呢?――你又為何寄身吞日會?”
“依。”
“是,明姑娘。”裴液低聲道,“玉翡山傳承斷絕,這門劍現下無人能教,我其實覺得應當是走對了路,但總不大肯定。”
“你想做的事情,和我做的有什么不同?”戲主輕輕抹去刀刃上的血痕,抬眼看了看著雨,“只不過你運氣不錯,天賦好些罷了。”
裴液依言起身,將一套劍所會的部分從頭到尾演過,末了接上一道快如流光的輕劍。
二人下馬,裴液拾柴燃起篝火,女子坐在地上捧著玉翡的劍經,火光把一層橘紗鋪在她身上。
孟離冷笑:“我就知道,走狗怎么會沒有主人。”
“可惜現在正是我保著你的命,我一死,你才是真的活不成了。”他往深處走去,年輕人不受控制地跟在后面。
孟離只以一雙狠而冷的眼睛看著他。
“明姑娘――”一開口,少年才驚覺嗓子的沙痛,咳了兩聲,仍有些低啞道,“明姑娘,夜路不好跑馬,不過前面再走二十里應有小鎮,咱們是就此停下,還是過去歇息?”
裴液停住馬蹄看了眼天色,灰藍的蒼闊上綴上了隱約的星點,不甚明的月掛在天角一方,而夕陽已只剩一條橘線了。
明綺天偏眸看了一眼:“好。”
裴液合卷收起。
孟離身體仍然動彈不得,只低眉盯著他,喉中咽血般低啞道:“我遲早殺了你走狗。”
山羽掛在馬上,明綺天將自己劍遞給他:“你將整套《玉翡》演一遍我看,然后再用【銜新尸】。”
“不錯,將如此三條性質圓潤地鑄入一門劍中,就是所謂‘正統’之意,這種周到而不平庸的劍,才可為一劍門之鎮脈。”明綺天輕聲道,“而登【飛羽仙】之階,其實就在這三道利刃之上。”
裴液緩緩點著頭,已然明白:“是【不動危風】與【脫殼】。”
明綺天微微一笑,“嗯”了一聲。
望著他:“那么第三道臺階,你應當也有眉目了?”
“‘盈’劍強.當是【斷葉洄瀾】與【清鳴】。”
“嗯嗯。”明綺天低頭再去翻劍經,“那么終點我們已經知道了,【玉老】為虛,【拔日】為盈。所以學習這門劍的路徑其實非常清楚――將兩脈劍悟透解盡之后,便握住盈虛之理,而后可以之完成對最后兩式的貫通融合。而這一式【飛羽仙】,也正是來自于由‘虛’到‘盈’所爆發出來的輝光。”
裴液緩緩點頭。
“不過,你前面所言‘先學此劍’倒可以往后挪一挪了。”女子輕輕合卷,“習正統之劍須以正統之路,慢慢來便是,你先將兩脈劍各自學會,再穩步去走【飛羽仙】之階――我瞧你《黃翡翠》只學到【掠火穿瀑】,怎么盈虛之劍倒先踏上第一階了?”
“.”少年低頭,面上閃過個有些無奈的笑。
“然后瞧瞧那本《地中仙》吧。”女子同樣一笑,將手上劍經遞還給他,“那好像是門用得著你‘靈光’的劍,我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