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離希冀地看著老人,瞿周輔沉默著,嘴角忽然牽出個有些奇怪的笑容。像是無奈澀苦,又像是懷念.孟離甚至恍惚出一抹驕傲。
“這是將他攔住的絕壁。”瞿周輔輕聲道,“他用了四十年沒能通過它,所以只能把這古佩的另一半留在這里。”
“歡死樓。”瞿周輔輕聲道,“他把消息賣給了歡死樓。”
原來冢殿根本沒有入口,只有依靠星蟲的接引,人們才能進入這里。
“黑袍?”黑貓輕聲道,“可我們還是不知道他是誰,你怎么在【照幽】中鎖定他.一條一條地過瞿周輔的支流嗎?”
裴液按著額頭,輕啞道:“小貓,什么時辰了?”
裴液接過【流風】,從它肢腿上接下小筒,內裝一枚極薄的紙卷。
“本來是這樣的。”瞿周輔看著他,“但現在,我們有了一份新的希望。”
“.什么?”
孟離緩緩伸出手指點上這枚方籠,這團物質一下就咬上了他而后裴液失去了對這具身體的感知。
“其實在過去千百年里,它都形如隱身。”老人卻沒再往下說,他望著山崖,仿佛看到其中那巨大的青銅之軀,“也就是從你師祖這一代起,它對真氣的需要才忽然變得如此明顯于是立刻就被察覺到了。”
由見者、術士、畫師三人齊力而為,從第二天就開始把少女記憶拓于紙張,務求不失不漏。
他輕輕將其展開,視線掠過秀麗的筆跡,一幅精描的畫正印在下面。
在孟離即將二十歲的那一晚,迎著年輕人的問題,老人坐在殿前安靜地望著夜空,輕聲道:“他要回來了。”
這樣瑰偉的場景帶給人的震撼是難以言喻的,在幾個千年以前,不知名的人以難以想象的偉力鑄出這樣雄奇精密的青銅造物,在這條腹道的盡頭,已可隱隱窺見那高敞如神國的宮殿。
裴液低下頭觀察著這里,除了青銅臺座上幾行被毀去的字跡,再沒有任何能看懂的線索。
“你不是一直在找這座陣嗎?”瞿周輔站起身來,低頭一嘆,“那就帶你看看吧。”
“不必.我很快就會見到他的樣子了。”裴液捏著一枚籠中玉珠,輕輕抬起了頭。
裴液見過【照幽】空置的樣子,它一面是堅硬規整的球形凹陷,裴液如今知道它曾放置著那枚珠子;另一面是一個規整鏤空的方形,不知曾安置什么東西。
瞿周輔卻沒有急著找楊顏談話,只是安靜地渡過著這些日子,孟離漸漸開始感覺到,老人在憂心的是一些其他的東西。
裴液輕輕抬手按上這片霧氣,闔上眼睛,孟離顏色鮮明的身影勾勒在他腦海之中,當他睜開眼時,已脫離楊顏之身,立在一條灰窄山路之上。
――那詭惡的古陣忽然不再形容可憎,孟離此時無比感謝這陣術的強大。
是的,它已這樣守護了這座宮殿無數個日夜,從古到今。湖山劍門只要躲入這里,歡死樓既拿不走秘寶,也傷害不了任何人。
“.那你就走得快些。”瞿周輔輕聲道,沒什么表情,“免得他們發現小顏身上沒有東西后,你還在地牢里演戲。”
黑貓思考著:“這個現在不重要我們得弄清楚那枚珠子的來歷和用處――后面的事沒再看到了嗎?”
“他暫時沒有得到它的辦法,所以他說.就先寄存在這里。”瞿周輔輕啞道,“這就是你想做的事情被人做成之后的結果.千年古傳,囊中之物罷了。”
但孟離顯然沒有閑心接話,這具身體有些僵硬地踏入青銅地面上,這是.星蟲的腹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