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景弼顯然也看出這意圖,面色頓時漲紅,他咬牙握劍,真氣盡數注入手腕,轉劍勉強一卸,踉蹌后退三步才撐住了此劍。
“幸至。”
針葉飛散之中,其人一劍亮如白日。
裴液有些好笑:“你那么喜歡明姑娘嗎?”
晏采岳一言不發,劍出長虹。
“你是什么身份啊,為什么喚劍主‘明姑娘’?”
擂試本來就是武斗,武是殺伐之道,心中是兇惡之氣,他早就知道不能期待所有的對手都彬彬有禮。有人點到為止,就有人得勢不讓;有溫雅如棋的切磋,就有打出真火的廝打都只是一場比武而已。
“你笑什么。”孔蘭庭卻誤會了,“難道明劍主不是你見過最好看的人嗎?我不信。”
“哦。”孔蘭庭有些失望,“好吧。”
“師叔祖就是這樣的,其實這是我入門以來,第一次見到他。”清脆的聲音在旁邊響起,裴液轉回頭來,孔蘭庭也正從上面收回目光,“師父說,從三十年前開始,他就癡心在崆峒之劍了,結廬深山之中,這么多年來,門中事務一概不管不知。”
此時晏采岳隨意一劍就能抵住他的要害,但他依然一道長虹直撞而上。
誰也不曾料到,這位被所有人輕視的少年,竟已習得了彩霧峰傳之劍!
兩人都是五生,貫日已在枯竭之中,鳳鳴卻剛剛清越而起。
“我覺得,”裴液瞥他一眼,“明姑娘可能不太喜歡這個稱呼。”
聲震全場的金鐵交擊,真氣波瀾將地面松針瞬間蕩清,下一刻張景弼身形被撞飛,任誰也能看出他身中真氣之散亂,但長劍畢竟沒有脫手。
“.”這話忽然頓住,少年張著嘴巴,神情微微垂落,把后半句話咽了下去。
沛然浩蕩的一劍再次出現在場上,這次裴液認真投下了目光,心覺這一劍出得稍急了些,不過張景弼確實無以抓住。
孔蘭庭有些不好意思:“跟琉璃沒關系啦,我其實想喊劍主明姐姐,但我覺得她好像沒有那么喜歡我你覺得呢裴哥哥?”
“.什么?”
“張師兄其實也挺可憐的。”孔蘭庭托著臉道,“比起有人無才的仙橋峰,彩霧峰才是真正的人丁凋零。張師兄天賦本來也很好,可惜父親早亡,娘親繼任峰主,修為資歷都是諸峰最下,尤其并未習得《鳳山鳴》,也就沒人能教張師兄。”
很多時候,想要靠一招半式來填補劍道上全方面的差距還是一件頗看運氣的事,如今張景弼確實缺少了一點。
“.”
是這樣不留情面的打法。
孔蘭庭微張著嘴,怔怔道:“原來如此.怪不得我用完這一劍,后面變招總要暗調幾回真氣”
就是在這一瞬間。
得勝后的少年甚至已懶得再出言嘲諷。
每年一次的【鐵松論劍】并非只是氣氛輕松的論劍交流,它實際也是各峰實力潛質的展示,二十以下的弟子出席論劍,而蓮心閣諸人就在上首端坐。
“哇。”孔蘭庭昂著頭,“那我覺得.你可能比席師兄還要厲害了。”
“怎么可能?”孔蘭庭小大人般白他一眼,“前兩年明姑娘在神京時,第一次見面,那些皇子世子都是恭恭敬敬地喊劍主、少劍君,就這樣,劍主都常常理也不理的。”
場上同時陷入竭力的兩個少年早已再次發動了下一合的交手,但隨著劍刃的碰撞,局勢不可逆轉地朝著晏采岳傾斜了過去。
少年話及時截停在這里,偏頭道:“裴哥哥,你看懂劍主剛剛那一劍了嗎?”
“嗯?”孔蘭庭期待地看著他。
孔蘭庭覺得有點兒沒意思:“席師兄說不定又有不同見解呢?”
“我可沒有那個意思――不過這場我也能猜。”少女顯然早就想插嘴進來,“當然是晏師兄贏了。”
晏采岳緩緩拔劍,冷傲地看著對面之人。他的身姿要放松得多,剛剛的一場的消耗已恢復大半,這一場顯然是苦戰后的甜點。
“你想打聽什么?”裴液道,“別的我還是知道一些.主要關于琉璃。”
場上。
“.這有什么羨慕,我那時什么也不懂,胡亂喊的.明姑娘自不和我一般見識。”裴液奇怪地看著他,“而且明姑娘又不在乎稱呼的。”
“.那倒也不至于那么神吧。”孔蘭庭猶豫地看著他,“你應該比我懂啊,我還想向你打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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