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早習慣少女這兩年來的敏感易變,也不勸說,帶著兩人就此過去。
畢竟不是真的盛夏,林蔭下就頗為涼快,裴液端著梨湯走過來,一接近這駕車馬,耳朵和心緒就仿佛同時靜了下來。
他“篤篤”敲了兩下車窗:“明姑娘,喝杯梨子湯吧。”
“謝謝。”
裴液倒上一杯,掀簾遞進去,自己倚在窗邊飲著第二杯:“明姑娘,一會兒到了府城,你就直接離開嗎.我聽他們說的選劍會好像很熱鬧。”
“都是什么人?”
“聽說是少隴境內,門派二十五歲以下、散人三十五歲以下的劍者。”
“嗯,那就不耽擱時日了。”女子掀簾遞出杯子,窗內又響起翻頁的聲音。
“.哦。”裴液接過杯子,里面飲得干干凈凈,“唉,我聽管千顏說,少隴道確實武道不盛,不止境內只有崆峒落英兩個道啟會水平的劍門,而且二十五歲以下的劍者中,一個玄門都沒有。”
“二十五以下的玄門,在任何一個道都是最頂尖天賦的修者了,沒有再正常不過。”簾內女子道,“何況很多劍者其實不愛精進境界,更癡迷鉆研劍道,其他修者倒可能是有的。”
“這倒是。”裴液又飲一杯,輕嘆道,“不知隋大人要我在這選劍會之前來,是要我打還是要我看呢.渾身都還好痛。”
“嗯。”女子應一聲,似乎掀起簾角看了一下他手中,但裴液正轉過頭,被旁邊的動靜吸引了。
那是另一邊的華蓋支起、茶湯擺好,落英山的兩人緩聲交談著走了過去。
“飛燕劍門多年來位居‘七劍’后三,今年倒似有可為。”南觀奴道。
“風起云變,由來如此。”
“他們倒也猜到修劍院的事。”
“各方動作都騙不了人,只要有門路打聽到些隋大人的消息,就能隱約看出來。”向宗淵道,“隋大人本也不禁止。”
“然。”
向宗淵坐下:“你且記,入城之后但凡涉及接觸到隋大人相關,都一定提起十二分的小心來妥當對待。”
“我自然不蠢到得罪這樣一位大人。”
“不,我是說最好做得更好些。”
“.何意?”
向宗淵沉默一下,轉動著手中茶杯:“府城的消息,短短一個月,沒有貪腐案情、沒有神京調令,府衙之中卻有近十位實權官員的職權有所變動。”
南觀奴蹙眉。
“我舉三個例子:禮臺丞何階平右遷吏臺少卿;府衙主簿沈玉嶺右遷工臺卿;以及禮臺卿公孫越致仕后,府衙副史項修孝右遷禮臺卿,這是昨日定下的事情。”
“.”南觀奴眉眼已極為嚴肅認真。
“其余調任也大差不差,都是禮臺和府衙的官員調往六臺要職。”
南觀奴沉默片刻,忽然蹙眉道:“工臺卿覃傳元呢,就剩下來了?他年紀不大,仕途正是發力的時候,工臺又是他經營多年的地方,怎么會同意把位置讓給沈玉嶺?”
“不錯,除非有更好的安置去處。”
“六臺之卿已是頂官,哪還有什么去處。除非.”
“除非是調任府衙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