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位十三的白斐是唯一沒有對自己位次提出異議的,卻打了足足八場,然而這位謙虛有禮的年輕人八場全勝,最終反而被提為第九。
很多人都覺得他猶有余力,但議到第九時,他依然是站起來禮節周到地謙虛了一堆廢話,最后沒有對前面的任何一人發起挑戰。
于是后十三名的排序就此公布,因為后面的所有人都打不過他,也沒有多少人認為他還能繼續向前,于是就此化為一道堅實的分界。
無論如何,在莊重和嚴肅之下,江湖門派的囂烈之氣已經蓬勃起來,審時度勢、殺伐斗狠,在這十三次議定里體現得淋漓盡致。
“.這位白公子也太厲害了。”臺上氣氛早已活躍起來,除了青紫那邊依然從容端正,其他每一處都有不停的討論,任子昕望著臺下,“而且好溫柔。”
旁邊的趙齊之小聲道:“都不敢往前挑戰。”
任子昕立刻瞪他:“你上擂臺都腿抖!”
但這時她聽見一個有些虛弱的聲音從身后響起:“.我沒看見他。”
“還不到他上場呢。”
任子昕回過頭,這冰冰涼涼的聲音正是那位前日見到的清冷少女,那時她跟在那位少年身邊,現在身旁卻是一位美麗的青裙少女。
任子昕一怔,她真覺得來府城頗開眼界,連這樣漂亮的女孩都能屢屢見到,只是這位少女臉色微白,精神也不太好的樣子她掠過的目光一頓,只見那只左袖有些怪異的空蕩。
這兩人不知為何竟然這時才來,她們就在前面的空位落座——那是泰山藥廬的位子。
“屈姑娘,我再問你一回,是他要你把我迷暈的嗎?”青裙少女有些焦慮地望著同伴。
“沒有啊,你把我們泰山藥廬當什么。”屈忻平靜地看著她。
“.抱歉。”
屈忻點點頭,偏過身拿出一個小本記下:“綠眼睛耐安眠,下次劑量需加一倍。”
李縹青環顧著四周,她沒發現小包被動過,此時也絕對不會把目光投向堂前,她希望少年只是提前去準備,過會兒就會如約在這座劍場上出場她一定會為他大聲歡呼。
但至少現在那高掛第一欄的名字依然沒有蹤影,而劍臺之上,前八的議劍已經開始了。
第一位,正是戚夢臣。
一種揮之不去的隱痛開始浮現在大腦里。
即便有鶉首的幫助,他還是再次體驗到了崆峒時那心神使用過度的痛苦,但那時畢竟可以暫時閑下來,如今他放下這第二十二枚珠子面前的墻上還剩下整整一半。
黑貓已努力幫他舒緩著后腦,裴液深深吸了口氣,仰在椅子上闔了會兒眼,大約半刻鐘的樣子,便重新睜開,抿唇從墻上拿下了第二十三顆珠子。
戚夢臣直接挑了南觀奴。
白斐的第九果然是一道分界。
再也無人覺得他猶有向前的余力了,因為兩位女子的斗劍一瞬間就顯出了另一個層次。
不愧是鳧榜上的天才,即便只比拼劍術、即便同為靈境,你也能看到那些更深刻的出劍、更卓越的劍招,兩人打得精彩而漂亮,【明珠守】的劍本就仙氣飄飄,南觀奴的【南望驚落羽,花中抱劍眠】更是再貼切不過的定詞,而在戰斗的中段,兩人就同時潑灑出了極為精彩的意劍。
但也就是在意劍的博弈上,戚夢臣開始落入了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