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來,我一直在查他們。”謝穿堂低頭咽下一口,“我用三張臉進了這棟樓三次,但都沒敢走到丘天雨身邊。前夜我也潛入了他們兩個很重要的分堂,但堂主都不在里面。”
裴液沉默了一下,看著面前活下來的女子:“我應該和你一起的。”
“各有所職。”謝穿堂道,“我穿上這身衣服就是查案的,也說了我要查到底。你在修劍院里,修行是更重要的事情。”
她倒著嘴里滾燙的餛飩:“你做得了我的事,我做不了你的事。”
裴液沒有說話,也填著肚子。
“我是想說,”謝穿堂接上上面的話題,“所以他們可能都在這里。”
“.什么意思?”
“不是和你說,我們來這里是盯著嗎。”謝穿堂低頭狼吞虎咽,“不是只盯著丘天雨一人。”
她很快吃完這碗餛飩,開始驗刀,認真看著少年:“三天來我做的事情,就是摸清整個太平漕幫。”
“前哨要確定敵人的數量、結構和動向,才能為監門衛提供最新、最正確的信息.其實我沒想要你來的,但狄大人和李大人說有你會保險很多,我也比較安全。”女子淡笑一下,“所以是麻煩你給我做保鏢了。”
“本來是我要破的案子。”裴液再次抬眸看向樓頂。
他記得重獄里那次精心設計的刺殺,背后是一尊想要將他捻死抹去的龐大陰影。
那個人知道他活著,知道他的出身,也知道他來到了神京。
裴液捧起碗喝了幾口湯,也吃完了這頓迅速的早餐。
比起惶恐地把自己藏起來,他當然選擇拔劍向上,撕下那些陰影、碾碎那些威嚴,絕不是什么隱修多年后以一個蒙住的面孔刺殺他,而是就在彼此知曉的第一個十天里,就給他足夠森冷的回視。
很多時候,那些埋藏最深的仇恨、銘刻在老人身體上的記憶,少年只能自己咀嚼。
“那,現在他們是什么狀況?”裴液看著樓上那道小山一樣的身影,像是第一道階梯,“太平漕幫的高層都在里面?”
“大龍頭丘天雨,二龍頭司連文,三龍頭紀熊虎,都在樓中。”謝穿堂低沉道,“南北西東四位大堂主,人稱‘太平四亨’者,也在里面。”
然后她轉過眸:“你不了解丘天雨,是不是?”
“不清楚。”
“丘天雨今年四十八歲,但他在神京江湖上留下姓名時就已是緇衣之境了。”謝穿堂道,“那時候神京百坊間是‘六水’、‘興鴻’、‘九節枝’三幫的天下,彼此爭食如惡犬。丘天雨立下太平漕幫,用一桿戟一條街一條街地從三派手里打下來地盤。”
“現在能查到他最早的成名之戰,就是在八年前剛入摶身之境時,在西池邊用一支竹竿以一敵三,勝過了三幫幫主,據說是兩名摶身一名緇衣。”謝穿堂道,“再往后三年里,有殺新興幫主,有殺門派長老,有殺權貴供奉,總之他的出手大量集中在太平漕幫要站穩腳跟的那幾年,再后來和官府的勾連越發穩固,他就沒怎么出手了,至今已經三年沒有記錄。這個人實力深不可測,今日一定要盯住的,就是他的動向。”
“我記得來時,你說他是北邊調來?”
“對,李大人給了我兵部升遷的一些記錄,如果他真是那個‘王別鶴’的話,那么有三道主要的軍功。”謝穿堂簡述道,“少時為斥候,北戰中一人截殺七名荒人,軍功二轉;后為騎隊長,以五十騎破三百人,殺敵驍勇,上獲,軍功三轉;再后為騎尉,以八百阻三千六天,有謀,上陣,軍功三轉。”
謝穿堂凝重道:“他是從下面一路殺上來升至四品武勛,如此沙場里出來的人,不會好對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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