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星平!”
“.我怕人看到,一刻前讓他們先回帳卸甲了.我想先想想.”
謝穿堂憤恨地一咬牙,裴液立刻扯他令牌去招呼副官。南衙禁軍的素質確實優卓,一刻鐘內五百人便著甲整備在前,這時也來不及讓他們列隊整齊,兩人只將洪星平強架上馬,裴液把槍遞進他手里,一扯他手臂沉聲道:“洪中郎,別惦記什么手令了,此事若成,未來你就是將軍!”
洪星平似乎終于重新鼓起勇氣,握住了槍。
“你即刻馳馬去了太平碼頭,我們就隨你身后——”
然而這話也只能說到一半了。
裴液回頭看向營門,沉默地松開了手。
一個樣貌清俊、保養頗好的中年男人,正輕嘆著從馬車上下來,淡淡地地看向了這邊。
那是身淡紅的官服比狄九稍淺,是五品的顏色,手上還握著一卷詩書,不知供的是哪處清職。
在看到這道身影的一瞬間,馬上中郎將的身體就僵硬了。
已經耽誤太久本來不知道的人,現在也已經知道了。
“我正填一首好詞,卻突兀地遭魚大監通告,說我家的人不安分。”中年男人輕嘆一聲,冷淡地看向洪星平,“你這是意欲何為啊?”
謝穿堂一瞬間明白了這人是誰,轉頭咬牙而怒:“洪星平!他是五品文職,豈管得著你監門衛的中郎將?!我們出營!”
然而中年男人就立在那里,洪星平看著這張將他帶入這個真實世界的面孔.仿佛一瞬間清醒過來自己在做什么。
城東的宅邸,美麗的妻妾,聰穎的小兒,這身官服、這枚腰牌、這道權力.一切都被剝去,只剩下一個一無所有的自己。這張臉背后的那座門庭,那些連在一起的影影綽綽,乃至整個自己所處的世界洪星平渾身冰涼地想著,“謀逆”兩個字開始出現在心里。
他輕顫著,膝蓋一軟掉下馬來,磕頭伏在了地上,解下腰間令牌高舉顫聲:“恩主.是星平迷了心竅.”
裴液沒再聽后面的對話,扯著失魂落魄的謝穿堂走出了營門,他高舉雁字牌,也沒人攔他。
直到牽馬回到街邊,謝穿堂怔然沉默地倚在柳樹上,仿佛被抽去了骨頭。裴液牽著兩匹馬,也安靜地望著剛剛的營地。
巳時已快整個過去了,狄大人倒在了京兆府,卻沒能有一個監門衛從這里出來。
良久,裴液輕聲道:“他是玄門。”
“.什么?”
“.沒什么,神京真是一個把人變得不像人的地方。”裴液輕聲道,他回過頭,“別喪氣了,回去看看狄大人吧。”
謝穿堂倚樹一動不動,低垂著頭:“我沒調去兵馬,案子毀了,有什么面目見狄大人。”
“這不是才第六天嗎。”裴液安靜看著女子,“等我三天,行嗎?”
“.什么意思?”謝穿堂怔然。
“沒有兵馬就沒有兵馬,我們說十天內要破這個案子,就一定破了它。”裴液道,“你說的對.咱們各有所職,不是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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