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熊虎面上咧出獰笑,發力握拳,嘯出火煙的一拳猛地打在近在咫尺的少年劍上,真玄爆發之下骨裂之聲咔嚓作響,裴液握劍之臂寸斷癱軟,這種境況下他借著半式飄回風轉了個方向,劍立刻交換了左手,但下一刻更兇戾的一拳轉瞬即至。
裴液再度架劍而橫。
當然只會是又一條斷臂,然后就是一拳鉆心。
選擇拼盡全力斬上紀熊虎脖頸時,就該做好準備承受失敗的后果。
但下一刻,少年的身影忽然模糊了。
那是另一邊,顏非卿在丘天雨面前同樣身處下風,他未對丘天雨造成什么傷害,自己除了臉白一些也同樣未受什么沉重傷勢。
而在裴液發起發起斬殺嘗試的同時,他就全力轉劍與丘天雨拉開了距離,此時正來得及與裴液相距十丈之內。
“.【無極彼我】!”崔照夜驚叫道。
顏非卿劍身一轉,仿佛以兩人為黑白之心,整個場域化為了一個太極,一轉之下,殘臂吐血的少年和他驟然交換位置。
暫得生存。
而每個人都看出了這次猝不及防的移形換位帶來的變化。
那些七生八生的堂主正在朝裴液挺劍而上,如今一換之下,顏非卿是要狼入羊群。
而對少年來說,這同樣是彌足珍貴的喘息,只要能夠填補剛剛發力造成的空缺,他就暫時遠離了死亡。
裴液似乎毫不驚異這一變化,他闔目垂劍,身體竟然完全靜了下來。
紀熊虎只愣了一下,就轉身怒目再次追去——他寄托了殺意的目標,從來不可能被放過。
然而十丈的距離,已足夠少年再次變為一只泥鰍。
但下一刻.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不對。
那分明是令人膽寒,乃至絕望的一幅構圖!
根本不是什么妙計,那裸是生命的交換——當顏非卿落在脈樹修者之圍中時,裴液是身處紀熊虎與丘天雨二人之間!
崔照夜猛地攥痛了長孫玦的手腕——丘天雨根本沒有像紀熊虎一樣去追自己的目標,分明那數丈之外的少年已經如此虛弱,他竟然奮起幾乎竭盡全力的一戟,一道雷霆般撞向了那道頭發濕透,衣襟滲血的身影!
怎么能這樣?!
甚至沒有“堅持”一說。
丘天雨一掠已在少年面前,風迫雨飛,裴液張眸抬臂架劍,【云寒】凝為冰封,但下一刻就如同螳臂當車般崩潰。
這一瞬紀熊虎還在七丈外的空中飛渡而來,丘天雨已一戟撞碎了少年孱弱的劍勢,然后戟尖與刃整個貫穿了他的胸膛。
一時仿佛安靜。
不管從多遠的地方,都能看到那可怖的剪影。
長孫玦一瞬感覺手腳冰涼,一個前幾天還鮮活的面容在她面前化為殘冷的尸體,握住自己手腕的手也微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