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照夜驚訝:“那裴少俠是出身哪里?”
“哪有什么出身.我自小在鄉下武館習劍,后來出了門,就到處學學。”裴液微笑,還是下意識頓了一下,“一路上受了很多前輩的指點.也不敢談什么師承。”
崔照夜怔,卻是抿唇道:“裴少俠莫非騙我,你這樣一身驚人劍藝,若要修成,豈能沒有名師與好劍?”
“不不不,都是名師和好劍。我只是說,并非出身門派而已。”
崔照夜眼睛更亮了,比起從某個門派中一板一眼地成長起來,這位潛心劍學的少女顯然對“很多前輩”和“到處學學”這幾個字更感興趣。
“裴少俠都學的什么劍?”
“唔,我童時就在武館習練《開門劍》與《扶柳劍》,也沒什么特別。”進入劍的話題,兩人都放松下來,裴液點著冰涼的石桌想著,“后來到了大約十四五歲的時候,又跟家中老人學了一門劍術,叫《雪夜飛雁劍式》。出奉懷前,我就只學過這三門劍了。”
崔照夜敏銳捕捉到陌生的名字:“《雪夜飛雁劍式》?恕我淺薄,這門劍倒是沒有聽過。”
“那不是崔姑娘的問題。”裴液笑了下,“這是家中老人自創,現下.也只有我一個傳人吧。”
“唔?這位老人”崔照夜偏了下頭,“裴少俠剛剛還說自己沒有師承?”
一雙明眸望著裴液,然而這西邊而來的神秘少年卻只是沉默笑了一下,低聲道:“我們沒有師徒之名.我自覺不大爭氣,也未敢自認傳人。”
“.唔。”
然后似見氣氛有些下沉,少年抬頭笑道:“就是,那個詞怎么說來著,不能舔門和墻什么的”
“是忝列門墻!”崔照夜平日對這種笑話連白眼也懶得翻,這時又綻出笑靨,很快斂容伸指,“那這一定是位名師,也是一門好劍了。”
“自然。是我最敬仰的名師,也是我最心折的劍術。”裴液微笑道,“只是他老人家已經去世了。”
“我想,裴少俠如此用劍.一定正源于這位前輩和這門劍。”
她沒說是怎么用劍,裴液一時竟也明白,會心一笑,點了點頭,承認道:“不錯,我就想做這樣的劍者。”
“我也想看裴少俠做這樣的劍者。”
“.”
“那,往后呢?”崔照夜好奇地點了點下巴,眼睛明亮地看著他,“依我淺薄之見,這樣的劍路起如萬仞絕壁,裴少俠以絕世之劍賦跨過去,恐怕難免劍野狹窄、基礎不牢缺少對劍由低到高建立認知的過程,太容易走上邪路了。”
少女好像從未對一個人如此好奇:“可我那夜看裴少俠出劍,劍術雖然未豐,但骨架已然搭起裴少俠說那位前輩已然仙去,那么是誰還能立在這樣的絕壁之上,高屋建瓴地為裴少俠梳理劍路呢?”
裴液頓了一下,仰著頭想了想,笑道:“嗯我可以說,但崔姑娘不必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