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國子監徹底放課,有近十天的春假,兩人才去接了長孫,同往修劍院而去。
畢竟好幾天過去,少年總該恢復不少精神了。崔照夜想和他聊劍態和那雪中一劍,姜銀兒想問問少年年關在哪里過,長孫玦不知要問裴同窗什么,但她很愿意坐在旁邊聽。
國子監往南一繞便是修劍院幽寂的單街,竹林冬日不凋,整條街上平日也只有劍院相關的身影,無非是劍生與幾位愛出門的道啟。
然而今日三人來到門前,卻見一道頗為陌生的身影,正立定抬頭確認著牌匾,既未穿劍服,也顯然不是道啟的樣子——只是個瞧來同輩的少女。
她一身簡素近樸的灰衣,微亂的黑發扎在腦后,轉頭看過來時,是張很姣好的面孔,只是表情很淡,而且泛著些不怎么見陽光的蒼白。
她目光動了動,落定在穿著劍服的姜銀兒身上:“你好。”
“……你好。”姜銀兒抱劍一禮,“閣下有什么事么?”
“我叫屈忻,想找個叫裴液的人,據說他在里面修劍,能請你通傳一下嗎?”少女道,“博望州有信給他。”
“……”三人同時怔了一下,屈忻平淡地看著他們,像株冬天里的楊樹。
崔照夜上前兩步握住她的手,笑道:“裴液是我朋友,我帶你進去吧——是誰給他的信?”
屈忻低頭看了看,把手抽了出來,取了帕子擦了擦,平聲道:“多謝。”
“……”
“我一會兒還要整理新采的藥材,不知你摸過什么,不大方便和你握手。”
崔照夜蹙眉:“我能摸過什么?”
“我不知道。”
“……”
姜銀兒已明眸微亮:“原來是【小藥君】當面嗎?我是神宵姜銀兒,幸會。”
長孫玦立在崔照夜后面好奇地看著這位陌生的少女,這時也舉手道:“要不咱們還是先進去吧——好冷啊。”
修劍院不算太大,四人不多時便到了大名鼎鼎的“唐三劍”院外,然而敲開門后所見卻并不如幾人所料。
寧靜的院子里,即便寒冬凜冽,顏非卿也依然一襲道袍,捧著書在樹下默讀,只是那張躺椅不見了,旁邊架子上倒是披著許多洗了在晾的竹條;楊真冰臉上帶著薄汗,出鞘的劍環在懷里,沉默地看著門前的四位少女,半晌道:“你們干什么?”
“我們找裴液。”
“裴液不在。”楊真冰道,“昨天就不在了,他說今晚也不回來。”
“啊?世兄不是還沒修養好嗎?”
楊真冰這時想起什么,又補充道:“對了,但他交代我得說他在,今晚也在。”
他看她們一眼:“你們別往外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