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有什么要說的?”
屈忻回正頭:“我說了,這個是你擅自離開少隴醫樓后,給你多留置了三天頂閣的花費……”
“還我!”裴液伸手。
屈忻頓了一下,取了二十一兩給他。
“你跟縹青說的是二十一兩?”
屈忻默然片刻,又取了九兩給他。
裴液掂著手里沉甸甸的重量,冷哼一聲。
這時圍觀偷笑的齊昭華邢梔等人旁走來了一道猶豫又凝重的腳步,靜靜地立在了幾人身后。
“還有呢。”裴液道,“誰讓你提前收我醫費了,我要不是在信里讀到,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打算告訴我?”
“怎么會呢。”屈忻冷靜道,“這個是保險金。”
“……什么保險金?”
“就是萬一有一天你重傷要死了,錢也花完了,我就會用這三次機會救你的。”屈忻認真看著他道,“以免我不得不見死不救。”
裴液沉默了半天,才明白過來,也就是說在自己以后治傷還是要花錢……直到把錢花光,她才動用這七十兩。
裴液指著她的鼻子,不計較這個了:“我問你,咱們在少隴說的我一條命二十兩,三條命,你怎么要縹青七十兩?”
“我覺得你現在命越來越貴了,就漲了三兩,現價二十三兩。”
“那還有一兩呢?”
“……不好找,湊個整。”
“還我。”
屈忻取了一兩遞給他。
裴液這才一把奪過,斜睨了她一眼,決心以后以十二分的警惕盯著這看起來無欲無情的少女。
然后他回過身,男子挺拔的身影立在他面前——商浪笑著看他,有些期待和高興的樣子。
“商兄,怎么也圍在這里?”裴液笑道。
商浪也不太清楚自己怎么在這里,本來倚在墻邊和謝穿堂談論禁軍和府衙的神京治安,耳朵卻忽然捕捉到了什么“還錢”“二十兩”之類的字眼,腳下意識就邁動了。
商浪把住他手臂,臉色很有些慚愧:“真是誤會裴少俠了,我剛聽謝捕官說你錢被偷了用了,賬要不回來,現下又見泰山藥廬壓你銀錢。想來你幾回重傷,錢難免都花在療愈上,我卻還以為……唉,還以為你是故意拖欠銀錢。”
“商兄,咱們在奉懷相遇,生死之中見證的品格,你焉能如此疑我?”裴液也把臂笑,“你瞧,我這不就把錢湊齊了嗎?”
“是極是極,甚好!”商浪分明大他兩歲,高興起來也像個大男孩。
裴液跟他聊著,把手上的銀子仔細數好,這邊要到了三十一兩,他自己又從腰包里湊了湊,整出來十九兩,商浪精神煥發地看著他的動作。
“新年不留舊賬!”裴液含笑舒展了下身體,往前走了兩步。
商浪和他把著臂,忍不住笑指道:“加上那枚一兩,就正好——”
裴液再前行一步,將兩股銀子合在一處,共五十兩,交在了齊昭華手里。
“……”
“齊姑娘,你既然不要利息,五十兩銀一概還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