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過郭侑這個名字,只是在你找到他之前,我不知曉他的去向。”李西洲道,“而‘子梁’這個名字我其實是第一次聽說,郭侑既然說他歿亡,那么沒有消息也在情理之中了。”
言罷女子回頭瞧了他一眼,淡聲道:“這不是也可以很乖巧嗎,何必總一副傲然不馴的樣子,等出去后,對許館主也不可稍減恭敬。”
“……是。”
裴液低眸抱拳,在心里打開【知意】,發道:“許綽,這個公主有病。”
李西洲身形微微頓了一下,沒什么表情的金面回頭看了他一眼,少年正眉頭微蹙,恭謹而認真地看著她。
她回過頭去,裴液心間青鳥展翼活了過來,一句回話浮現在光幕上:“你才有病。”
兩人迎著太陽穿過大明宮荒涼的西北角,越過了玉霰園,就登上了那座荒寂冷涼的明月之山。
依然是自由生長、沒有約束的高木,陡然間就遮蔽了天光,亂枝橫出的光影從兩人的臉上掠過,腳下的積雪已經淺了一半有余,跋涉起來比當日輕松不少。
女子雖然沒有修為,但身體倒并不如裴液想象中虛弱,一座山攀上來只微微喘氣,像剛剛熱了身子。
當天裴液離去時明月宮什么樣,今回就依然什么樣,清寂、無人,二十多個冬天,幾十場雪都這里飄落又化去,如今也是一樣。
落鎖也一樣。
來的方向與上次有別,一把老鎖掛在門上,李西洲立在門前,裴液沉默立劍站在她身后,不動也不說話。
空氣安靜了一會兒,李西洲淡聲道:“你上次來,沒瞧見里面有什么痕跡嗎?”
“都細細瞧了,不過雪壓得厚,卑職沒寸寸搜尋地面。”
李西洲淡淡點頭:“把門打開,本宮要進去。”
“稟殿下,卑職沒有鑰匙。”
“哦?”李西洲回過頭來,瞧著他,“那么請問裴雁檢,我們要如何進去。”
裴液微微仰頭,往旁邊墻底瞧了一眼,那里積雪化去,一個狗洞大小缺口露了出來。
他目光很快掠過去。
“……”
“……”
李西洲冷冷地看著他。
“不知道殿下以前是怎么進去……但稟殿下,”裴液兩手交握道,“也許應該由卑職帶著您越過去,或者斬斷門鎖,迎殿下進去。”
“那你還立著干什么?”
“殿下,主次需分,您要說‘裴雁檢,把門鎖斬斷,本宮要進去’。”裴液目視前方,認真道,“卑職不可以替您做決定。”
“……”李西洲“噗”地輕笑了一下,這倒令裴液一怔,但低眼看時女子已把頭回了過去,端莊淡漠道,“裴雁檢,斬門。”
裴液鏘然拔劍,出鞘歸鞘只一聲,老鎖已噗地掉在地上。
“稟殿下。”
“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