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到傷心處,袖子也抹不干凈,她往少年懷里一撲哭了起來。
“……”裴液一時也沒聽懂她是舍不得自己還是怕釣不了魚,按理說他也不過帶她玩兒了三五天。
他把她環在胳膊里,揉了揉頭:“不是跟你說了,我這幾天有事嗎。我教會你了,你自己也可以釣啊,魚竿壞了讓人給你修上就是。”
然而李無顏趴在他懷里只是搖頭,卻也說不出什么話來,半天抽噎輕些了,才悶悶道:“裴哥哥,你,你把小魚竿修好。”
“行。”裴液抽出手來看了看,其實就是系繩子的尖部折斷了,這小魚竿他做得很簡單,也壞不到高深的地方去。
“走,咱們找竹子去,我半刻鐘就給你修好。”裴液抱著她站起身來,
“然后,然后咱們能去釣魚嗎?”李無顏埋在他脖子里小聲道。
“……”裴液頓了下,“行啊,一會兒我拿上我的,咱們找個池子就能釣。”
“嗯,好。”然而小女孩兒卻沒有從前那種瞪大眼睛的雀躍,只小小應了一聲。
裴液帶著她選了喜歡的小竹子,烤成漂亮的弧形,然后把魚線換了上去。做完這一套,讓李無顏重新把小魚竿抱在懷里時,零星的啜泣才終于停下來了。
兩人又回到朱池,等裴液鑿開冰面,把兩根魚線重新垂下去時,那巴掌大的小臉才重新“咯咯”地笑了起來。
“是不是這幾天你天天去釣才把魚竿釣壞了,有釣到什么東西嗎?”
“我昨天……前天釣到了一條小魚,我想拿給你看,但是你沒在。”
“那么厲害!”
“嗯。”
小孩兒的臉上藏不住事情,她望著魚線、晃著小靴子樂了一會兒,不知想起什么,眉頭又垂了下去。她轉過頭,小聲對裴液道:“裴哥哥,你說,我能不參加麟血測嗎?”
“……為什么?你為什么不想?”
“因為,因為……”李無顏低著頭,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最后才委屈道,“反正,教習跟母妃說,等過了麟血測,就要、就要把我的小魚竿收掉……”
說到這里她很是傷心,抬手又抹起眼淚來。
“而且,而且我以為你走了……”
裴液連忙幫她擦去淚痕,安慰道:“沒事的,你跟教習商量商量,只要好好完成課業,肯定許你釣的。”
李無顏卻只是搖頭:“不是的,就是不許釣了。還有、還有碧君姐姐跟我說,如果麟血測做不好……很多人就不理我了。”
“……”
“其實、其實,本來也沒有人理我,但是我怕你也不理我了……我又找不到你,還有長姐姐……”
“我怎么會不理你啊。”裴液老牛般頂著她腦袋,直到把她頂得又咯咯咯笑起來,才直起身道,“而且我都教給你怎么釣魚了,以后你自己也可以釣啊。”
“……”李無顏臉上茫然了一下,卻只低著頭搖頭。
半晌她看著線道:“裴哥哥,我覺得,我的線真的太短了,我真的想釣一條大魚上來。”
“不短的。”
李無顏鼓了鼓嘴,再次安靜地看著魚線。
也許讓一個六歲的小孩理解自己之外的變動還是太難了,這幾天跟著裴哥哥釣魚大概是最高興的事情,那么過些天麟血測后就要跟這種快樂告別,就是最讓人難受的事情了。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