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獨是什么年紀,你這個年紀嗎?”
“我什么年紀?”
“……”裴液很快轉過話題,“那個珠子呢?”
李西洲向他攤開手,那珠子還懸浮在她的掌心。
“怎么變小了這么多?!”裴液訝異,剛剛還如核桃,現下已如杏核了。
“被我吃了。”李西洲道。
“啊?”裴液盯住了她的嘴。
“我是說,它會自己往我身體里走,很親近。”李西洲道,“沒有任何異感。”
裴液覺得自己是很忽然地發現她嘴唇很好看,怔了一會兒,強令自己轉過視線:“哦。”
“可能因為你身體里也是這兩種血嘛。”裴液瞧著這枚珠子,眉毛一挑,“誒,那,那你現在是不是正在擺脫麟血的控制?”
李西洲一笑:“你在想什么?你覺得,一會兒我就該哇哇吐血了是么?”
“我倒不知道它是怎么運作。”裴液道,“我帶了劍,也可以給你割個口子。”
李西洲微笑:“不是啦。所謂【蜃麟結】,就是用完全對等的蜃血,與體內麟血在最小的尺度上進行勾連、鎖合。這種‘繩結’是母親設計的,如此,身體里就再也沒有單獨存在的麟血了……但其實,想要真正使用它,我現在還需要‘蜃龍真血’才行。”
裴液本來聽懂了,但一時又迷惑:“什么‘蜃龍真血’,你要這種血做什么?”
李西洲卻沒有說話,她瞧著少年,眸子里好像有些笑意,又有些少年分辨不出的繾綣,轉過頭:“反正,就是還缺這樣東西。因為傳說,蜃境是從蜃龍的尸體上生長出來的嘛,它那份真血,肯定和我身體的真血不一樣嘛……你也不必操心了。”
裴液還是沒在腦子里形成清晰的對等,而且這時候又聽見了她后半句話,道:“我怎么不必操心,我到現在還沒弄明白這什么蜃什么結呢。咱們得商量清楚,才知曉該怎么做啊。”
李西洲笑,說了句裴液好像聽過的話:“我沒給你派這個任務。”
裴液正要說什么,卻忽然怔了下,女子掌心里的小珠已經消失殆盡了,她臉邊竟也開始生出些細小而光彩的鱗片。他連忙去看她腿,好在并無變化。
“我剛剛問你那句話,其實是想說,有時候自由并不是每個人的追求。”李西洲忽然認真看向他,“另外,我帶你來,也不是想請你幫什么,只是想和你多待一會兒。”
裴液心再次抽了一下。
但下面女子的話就令他愣住了。
“因為,接下來,許綽要離京一段時間。”李西洲道,“你那個【知意】也未必聯系得上她……這件事你要對所有人保密哦。晉陽殿下倒是會在宮里,不過就像我前面說的,你要持身恭謹,不可有什么僭越之言行。”
“……”
裴液還在茫然中,李西洲站起身來,朝他點了點頭:“那就下次再見吧。”
裴液猛地站起來,整個安靜的水境似乎朝著某一方空處傾瀉而去,仿佛形成了一方連接更深、更冷的水淵的門徑,不用任何講說,裴液也能感受到對面那個更遼闊、更繁茂、更危險冷冽的世界。
“我去一趟真正的蜃境,不必擔憂。”女子朝他再次微笑,已恢復了那清淡從容的神情,她身子向后一傾,向著這條淵道墜去。
“李西洲!!”裴液猛地伸手去抓她,但女子抬手一劃,仿佛一條綃帶生成在水里——其實那是一道逆流,裴液手伸進去,然后看著這只手從其中朝自己探來。
只是一霎的事情,這道門徑消失了,只剩他一人立在歸于安靜的水流中,四周無數的洛神木桃像在風中般搖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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