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昏暗的水里,裴液的手腕上,一朵美麗搖曳的木桃緩緩生長了出來,紗帶像蟬兒初初舒展的翼,飄斜在水中。
裴液怔了一會兒,低聲道:“洛微憂?”
但沒有回應,裴液這時也發現這花與宮廷里的有些不同,它在顏色上更淺淡、形態上也更小些,而且少了許多瓣……簡單來說,這是一朵更年輕的花。
但這朵花確實把兩方的敵意攔住了,裴液瞧了瞧面前盯著這朵花的虎首,試探著用另一只手把它摘了下來,然后輕輕向前遞出。
虎首緩緩前探,銜住了它。
裴液忽然很莫名地感受到了一絲微妙的聯系——在他與這位水主之間,雖然纖弱,仿佛風一吹就散,但又實實在在地存在著。
裴液怔怔看著面前這顆虎首,它銜著花,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裴液猛地意識到——它在等待。
它在等他給出一個方向。
一朵花,一次調遣嗎?
但裴液又鮮明地感受到這絲聯系不足以支撐他下達什么“命令”,這聯系宛如一個約定,而非什么契約。
虎瞳沒什么情緒地瞧著他。裴液在很短的時間內就想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了,他朝身后一指,虎首微微一仰,將這朵花吞了下去。然后像陣龐大而安靜的風,它掠過裴液的身側,青銅之城與山壁消失在了視野之中。
而那絲微弱的聯系依然留存在他的感覺中。
裴液并不急功近利,他十分珍重這次溝通的機會,所以他給的指示也很簡單:“別往前了,離開這里。”
這就已經夠了,因為裴液這時無比清楚地意識到,蜃城所謂“饗宴”水主,將妖靈血肉的氣息成散射狀播撒,其實是為了尋出它們的蹤跡,將它們引到大船的附近。
為了什么呢?
裴液不清楚,他也不覺得憑幾方水豪就能對抗這樣的生靈,但蜃城一定有他們的目的。
那么他破壞掉就好了。
而由此正可以延伸出與那位澇水使見面的機會——當然他應該隱藏自己的,這樣做難免有所風險。但所謂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裴液瞧見了這樣一個直入腹心的機會,是不可能任它從指間溜走的。
大概唯一可慮的是,這里的幾位羽檢能不能理解自己的想法,若被自己人絆了腳,那就難免可笑了。
黑貓立在旁邊的水中,回頭瞧了他一眼。
裴液微微挑眉:“每與操反,事乃可成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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