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液精準地捕捉到男子的動作,他極快地推斷了一下場中的形勢,雖然自己今時不同往日,但豈有大底牌第一個用給血仇,第二個就用給院友的道理。而如果只論劍術,那這兩人打起來定是劍劍無眼……念及此處他連忙按住男子肩膀:“顏兄顏兄,何至于此。”
顏非卿平靜道:“我殺了他。”
裴液兩只手按上他肩膀,苦口婆心,身后楊真冰走過來,小心地抱起了他肩上的小貓。
探頭冰冷道:“沒事,別怕。他就仗著大幾歲,其實打不過咱們兩個。”
裴液回頭,煩:“你先回去。”
楊真冰抱著小貓轉身就走。
“把貓給我留下!”
顏非卿平靜提劍:“我殺了他幫你搶回來。”
“顏兄顏兄,其實讓他抱走也沒什么。”
“裴液你先幫我支撐兩招,我回去拿劍。”楊真冰抱著貓頭也不回。
裴液死命按著顏非卿,又把楊真冰牢牢關在了屋里,連窗子也封上了,唐三劍實力之排序實在也沒必要在這里分出來,尤其是分完之后可能一院子血。
如此努力彌平了這場沖突,裴液再次深深感嘆自己在這個院子里的重要,心想不知這二人是如何度過好幾個月沒有自己的時光。
當然他沒想為什么自己一回來院里就火并。
為了唐三劍的和諧裴液連貓都沒抱回來,在楊真冰屋子里放了一夜,第二天清晨裴液刷著牙推開他門時,沉默地瞧見小貓慵懶地在床上伸頸子,而楊真冰盤腿坐在地上,安靜地看著它。
“……一宿沒睡啊?”
“嗯。”
“它一只貓也睡不了這么大一張床。”
“我怕萬一打擾它。”
裴液翻個白眼,提著頸子將小貓拎起來,小貓碧眸若有所思地看著他。
“……你這是什么眼神?”
“比較。”
裴液一把把它揉進懷里:“敢跟別人跑就把你毛全剃光。”
所幸顏非卿不和他們同級,只有裴液和楊真冰同去修業,天色初亮,入目清新,兩人坐一起用了飯,時隔許久品嘗了一番修劍院似乎永遠不變的早食。楊真冰總是很早,裴液就順著他的時間,用完飯往修業學堂而去時,路上都還沒有幾個人。
裴液久曠課堂,照楊真冰說,現下劍理已講到道家一節。
裴液記得,《六朝劍藝概論》里有講,明姑娘也和他說過。道家劍有幾處分脈,但總的來說都是以劍修道,與其他劍門想要抵達“劍”的頂峰不同,他們是希望站在劍的頂峰觸摸上天,千年來飛升成仙都是道家永恒的理想。
很多時候在攻伐守衛上,道家劍總顯得怪異乃至疏漏,修者如初習道家劍,在拼殺時總不如別家劍術凌厲,因而往往招致虛飄、脫實之批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