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搶不過”
“嗯。但我可以斬枝破葉,那些都會化作我的姑射真氣,如此慢慢積累……只要在他擊敗我之前,取得十分之一左右就夠了。只要有十分之一,我就可以勝過他。”
“因為我后來也學了些玄經。”她道。
椿身早已在冬劍臺上扎根,在人們注意到靈玄流動之前,那襲白衣就已飄然向后,下一刻某種隱秘無形的流動誕生于整座臺上。
人們無一見到它,但可以從李神意飄飛的長發衣擺,明綺天身周不斷形變的云氣意識到那種龐然的存在,遠比當日鶴渺帶來的血絲之形來得恐怖。
許多臺邊的人都忍不住縮腳后退,仿佛怕被某種無形的惡獸吞噬。
明綺天上一場那盡鋪二百丈的云氣此時被壓縮為小小五六丈,就已足夠令人驚心。
在這一場里明綺天顯出極致的被動,身周的云氣不斷被擠壓撕扯,慢慢蠶食,劍照顧不到的地方就吃下難以避免的一擊。
李神意只立在原地闔眼,在自己的身體中調度著對這只鋒利白鶴的圍剿。
但女子手中的劍確實太令人束手無策了,李神意記得三年前她還遠沒有這樣強大,如今只靠一柄劍她能給自己撐起一片空間,而且猶有余裕地裁斷他偶爾冒進的枝葉。
明綺天確實三年來,極少體會到這樣的壓力,如果除去去年仙君與鏡龍,那么應說是獨一份的體驗。
寄身于大椿之中,成為它生長的養料,從此同生共長,以八千歲為春,八千歲為秋……明綺天能感到自己正在被層層包裹,外界的空氣已完全透不進來。
她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琉璃,還不到十分之一,她思考了一下,是再蓄積片刻,還是直接出手。兩種都是冒險。
然后她選擇了后一種,這時候聽到些臺外的吵鬧,偏頭往那邊望去一眼。
正瞧見少年立在席上,高高舉著手中的“拍手奴”,
明綺天勾了勾嘴角,收回目光,將琉璃輕輕一抖。
云氣從她劍上開始生長,它足有五六丈,但在大椿面前宛如一顆剛剛發芽的種子。
不過只片刻,這顆芽種就飛快地沿著大椿地枝干蔓延起來了。
順著這些雪白的云蔓,人們才漸漸看出這龐然的、糾纏的、令人心驚的巨大生靈,一束束一股股的靈玄糾結成望之眼暈的樣子,而且仿佛在輕輕呼吸,擠滿了整個冬劍臺的,都是它的根系。
再往上溯,則是沖天而起的樹干。
而如今這一幕形如飄散的夢境。
一切云蔓觸及的地方,那種呼吸般的律動全部停止了,仿佛成了玉雕,然后玉雕又輕化、飄散如雪……幾個呼吸之間,一陣風撫過,整株大樹就化為了漫天的飄雪。
很久都沒有人發出聲音,直到很零星的人辨認出來,呢喃出這部久不相見的玄經:
“《云闕主游天七卷》……”
無論如何,它在崆峒山腹中的現身無人得見,這是第一次以如此震撼的方式顯于人前。
玄經部天下第五,《云闕主游天七卷》【齊物解形】
以李家本代家主造詣最深的方式,這位少劍君勝過了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