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她幾乎是吃泡面活下來的,媽媽不給她做飯,經常用幾塊錢的泡面打發她。
她曾經發過誓,等她能賺錢,有錢了這輩子都不吃泡面。
她現在聞到泡面的味道都想吐。
可想吐歸想吐,低頭看著懷里熱氣騰騰的康師傅牛肉面,眼眶倏地濕了。
對于她來說,這味道,是既討厭又讓她眷戀的屬于母親的味道。
是的,在她的印象里,母親就是泡面的味道。
各種各樣口味的泡面。
經濟實惠,但毫無營養,又都是有害的添加劑,卻又不可或缺。
吳悠悠拿起叉子開始大口大口吃面,吃得眼淚都流了下來。
盛萊在一旁趕忙道,“你慢點吃,慢點吃,燙,燙!”
然而吳悠悠好像沒有知覺般,大口吃著,直到把自己吃得胃里翻涌,放下泡面桶,沖向洗手間吐了起來。
盛萊不好進女廁,站在洗手間門口等吳悠悠。
吳悠悠吐完后,用冷水洗了把臉,眼淚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她抱著自己,蜷縮在角落里,無聲地哭了好一陣,等哭完了,又洗了一把臉,才從洗手間出來。
盛萊依舊等在門外,手里拎著一瓶礦泉水,遞給吳悠悠。
“你還好吧?”
吳悠悠垂著紅腫的眼睛,點了點頭,沒接礦泉水,拖著沉重的腳步往外走。
盛萊跟在后面。
他想勸一勸吳悠悠,可又不知如何開口,撓撓頭,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生身父母,骨肉相連!可事情已經發生了,活著的人除了面對毫無辦法!你總不能把自己折騰病了吧?”
吳悠悠看了盛萊一眼。
他安慰人的話,不太受聽,但曉得他是好心。
“這個案子基本已經定性!你見她也沒有用!事情的經過我們都已經大致掌握,你母親就是被她失手推下樓!”
吳悠悠呢喃一聲,“失手?就不是故意的了?”
她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異常。
“那是不是就是說,她不會被判死刑?”
盛萊點點頭,“失手致人死亡,基本不會判死刑,就是死緩也多半會改為無期。”
吳悠悠死死咬著嘴唇,聲音發顫,“我要她死!我媽已經活不久了,為什么還要害死她?”
“她都沒有享受我這個女兒的孝道,就這樣匆匆走了!你知道我的心里有多痛恨,多懊悔!”
吳悠悠死死抓著胸口,仿佛那里面被刀絞一般的劇痛。
盛萊又撓撓頭,他最怕女孩子哭了,一陣手足無措,“你……你別哭了!這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把你弄哭的!快點別哭了。”
“我要她死,堅決不同意死緩,或者減刑!”吳悠悠咬牙道。
盛萊不住點頭,“我們當然也會征求受害者家屬的意愿,但最終判決要看法院怎么判!”
這時,許景住著拐杖來警察局了。
他接到警察局的通知,古宛藝被抓,銀行卡被追回,他是來錄口供,登記走流程的,以便于案件結束,拿回屬于他的銀行卡。
他看到吳悠悠也在,慚愧地垂下頭,幾乎不敢正眼看吳悠悠。
他正想假裝沒看見,徑直上樓時,吳悠悠沖過來,攔住許景。
“都是因為你!午夜夢回,你不會愧疚嗎?我母親的死,你也是幫兇!你也是害死她的劊子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