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木寅一下子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他青著臉,手緊緊握住了椅子扶手。
片刻后,終是頹然地松開了……
此時,另一邊的大堂里,任蕓和黃以行正默然地等著周木寅拿契書來。
沒想到還沒等到周木寅,便見另一個牙子端著放了兩杯茶的托盤,堆著笑臉過來了。
“已經去取契書了,您二位喝口茶,稍等片刻。”
盧哥說著,將兩杯茶遞給了黃以行和任蕓。
黃以行瞧都沒瞧一眼,更別提去接了。這種粗茶,怎么可能入他的眼?
盧哥手一滯,卻依舊捧著笑臉,只將那杯茶放在了他一旁的茶案上。任蕓則是瞧了瞧那杯茶,也不曾接過來,只勾了勾嘴角,淡淡道:
“有意思,頭一次見到備茶不按人數來的,我家這么多人,卻只給一杯茶……”
她語氣不咸不淡,視線卻涼涼地落在盧哥身上:“怎么,我家這幾個小子,不配喝你們牙行的茶?”
盧哥心里登時一個激靈,他一瞬間甚至覺著,這婦人說話的語氣和神態,竟有幾分那些個大東家的氣勢……
他心里不覺捏了一把汗,忙彎著腰賠笑道:“都備了茶的,只是還沒來得及端過來,對不住了,您稍等,我這就去端茶。”
等茶端上來,盧哥一一恭敬地把茶杯都遞了過去。
林家兄弟記著背后說壞話的仇,本不想接的,但見到任蕓一臉淡然的接過去喝了一口,便也把茶杯接了過來。
只不過,都沒給眼前這個牙子好臉色。
未有多時,便見一個牙子走了過來,手里拿著筆墨和契書,遞給了盧哥。
任蕓見到此況,不覺微微挑了挑眉。
“契書拿來了,您二位瞧一瞧,說是沒問題,便可簽字了。”盧哥說著將一份契書先遞給了黃以行。
黃以行接過契書,剛看了幾眼,便忽聽一旁的任蕓淡淡道:
“方才的那個接待我的牙子呢?怎么沒見著他過來?”
盧哥望著拒接契書的任蕓,心里暗罵一聲該死的肥婆真多事,面上卻笑得極為恭敬,道:“您是說周木寅呀,他這會兒忙其他活計去了。原本是該著我來接待您的,方才身體略有不適,便讓他代我跑個腿,這簽契書的事,便就不麻煩他了……”
任蕓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的弧度帶上了幾分諷刺。
“身體不適?”她微微瞇起眼,旋即冷然一笑,毫不客氣道,“我看你不是身體不適,而是眼瞎心盲。不然,怎么能把我們當傻子糊弄?”
“善言善止,你們去里面把周木寅叫出來。”任蕓對兩兄弟道。
隨后又望向面前的牙子,用不容置喙的語氣冷冷道:
“我這單交易只認周木寅,就算是真的忙,也讓他把契書簽完了再去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