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世昌把兩樣早點端出來,遞了過去:“冷了味道肯定沒有現做的好,你就隨意嘗嘗吧。”
張媽立馬笑了笑:“哎喲這,這么好的吃食,我一個粗使婆子哪兒配吃這個?回頭熱一熱,還是留著給你吃吧。”
“我已經在那邊吃過了,這是帶給你的。”劉世昌不容分說地把兩道早點塞進了張媽手里。
張媽又再三確認了兩遍,得知他當真吃過了之后,這才端著早點走了。
劉世昌望著張媽離開的背影,一時心里也說不上是什么滋味。
張媽本是自己的乳母,自己的生母生養完身子骨一直很差,他幾乎是從小由張媽帶大的。
后來生母病逝,嫡母又有意磋磨他這個庶子,便想將他的乳母也給趕出府去。是張媽放心不下年幼的他一人留在這劉府,硬是哭求了父親讓她留下,哪怕是當個粗使婆子,這才沒被趕走。
粗使婆子的待遇,跟當乳母可完全沒法比,即便這樣,張媽還是為了他留了下來。
也成為了這個冷漠的府邸中,唯一一個的能跟自己說得上話、真心為他好的人。
只是沒想到他這個形同虛設的大少爺,竟然連一份吃食,都讓自己的乳母舍不得吃……
劉世昌站在原地,良久,緩了緩心神,隨后掏出書本來,坐下開始念書。
在劉府,他就永遠只能是那個被冷落嘲諷的庶子,而他唯一的出路,便是讀書考科舉。
所以,他必須得努力地讀書,拼命地讀書。哪怕他要拋卻讀書人的清高與自傲,為了束脩低下頭去掙那黃白之物……
因著要繪制菜單,所以接連許多日,劉世昌都去了同塵里。
而每次繪畫完回來,都把樣板早點帶回來,以至于張媽都跟著把同塵里的招牌早點吃了個遍。
雖說帶回來的口感差了點,但味道那還是極好的,張媽都忍不住感慨,難怪那同塵里名氣這般大,生意那么好。
同時也不忘叮囑劉世昌,一定要好好給人畫菜單,不能有一絲敷衍。
一整套菜單畫完之后,剩下的便不用再日日去同塵里了,只需在家臨摹出同樣的便可。
畢竟已經畫過一遍,所以臨摹的速度,可比創作的速度快多了。
預訂的一共是二十份菜單,在劉世昌起早貪黑地繪制下,很快便完成了。
而每份菜單,任蕓出于尊重,都讓劉世昌在最后一頁署了名,標注了“繪圖:劉世昌”的字樣。
也因著這個署名,書院的學子們這才知道,原來那幾日劉世昌日日去同塵里,并不是為了吃早茶,而是給人作畫去了!
關鍵是畫得居然還挺傳神!
一直以寫意畫為美的學子們,頭一次知道,原來工筆畫居然還能這么實用……
而同塵里的這個新式菜單一出來,也瞬間引起了其他的酒樓飯館爭相模仿。
不過會工筆畫的人本就不多,而且也不是人人都有劉世昌的那般高超的畫技,所以各家店都開始打聽那個署名叫“劉世昌”的人是誰。
一時間,劉世昌這個工筆畫畫師的名聲,也在整個和光縣徹底打響。
面對接都接不完的訂單,熬出了黑眼圈的劉世昌直接開始懷疑人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