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蕓聽到人還在，不覺松了一口氣，緊接著道：“不瞞方掌柜，昨日我身邊丟了一個孩子，勞煩方掌柜帶我們過去瞧瞧。”
“那還請孺人隨我來。”
去往方記牙行的路上，方掌柜告訴任蕓，昨日也是見那賣身的孩子有些眼熟，像是之前跟任蕓一起來過牙行的那個孩子，他內人覺著有幾分蹊蹺，便做主把人先給買下了。
“方掌柜可問過那孩子叫什么名字？”雖然基本能確定就是劉青了，但任蕓還是想要先確認下。
方掌柜道：“回孺人，那孩子未曾開口告知我他的姓名，但他的戶籍上，名字寫的是叫劉青。”“正是我表弟！”林善舉頓時喜上眉梢，“太好了娘！找到劉青了！~”
其余眾人也不覺放下了心來，緊皺的眉眼也終于添上了幾分喜色。
然而任蕓臉上卻沒有欣喜之色，她蹙著眉緩緩開口問道：“方老板方才說，那孩子是有戶籍的？而且已經簽了賣身契？”
劉青的戶籍，可是在劉槐手上的……也就是說，劉青是被劉槐那個混賬給賣了！
那個混賬居然想讓劉青入奴籍！
任蕓的眼眸一瞬間冰沉起來。
“沒錯，賣身的手續都是全的。”方掌柜回道，瞥見了任蕓的臉色后，又忙道，“不過孺人放心，賣身契還未拿去官府備案，所以那孩子還未曾入奴籍。”
任蕓聞言，神色這才緩和了幾分，還好，還不晚，若是入了奴籍，劉青這一生的污點都甩不開了……
“不過……”這時，方掌柜卻又猶豫著開口道，“事先給孺人交代一下，那孩子的狀態……瞧著不太好。”
“我表弟他怎么了？”林善舉忙著急問。
“那孩子從被賣到現在，一句話都不說，我們問什么他都沒反應，飯菜不吃，水也不喝，就像……”
方掌柜頓了頓，猶豫了一下，卻還是如實開口道，
“就像癡傻了一樣。”
說實話，若不是方牙婆堅持說這孩子像孺人身邊的，就這樣的狀態，他們牙行是決計不會花錢買回來的。
任蕓心底沉了沉，她微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情緒，隨后道：“勞煩方掌柜告知一下，那孩子被賣時，是什么情況？”于是方掌柜便回憶了一下，隨即把當時的見聞講給眾人聽。
原來，昨日劉青一開始并不是賣給方記牙行的，而是被帶去了周記牙行。
也是方牙婆一直蹲守在周記牙行附近拉客，這才碰巧撞見了。
賣劉青的那個男的自稱是劉青的爹，同行的還有另外一個男的，一副混混模樣。
“原本我內人也沒注意那孩子，但那孩子當時被繩子綁著著手腳，胳膊腿上都是淤青，瞧著就不是自愿賣身，反倒像被拐過來似的，所以我內人便忍不住湊過去看了幾眼……”
也就是那幾眼，才讓方牙婆看清了那孩子的模樣。
而讓方牙婆同樣驚訝的是，那個自稱孩子爹的男人，居然跟周記牙行一開口便要賣十兩。要知道，尋常這般年紀的男孩子，也不過四五兩左右而已。
周記牙行自然不肯接受這個價格，哪知道那男人卻捏著那孩子的下巴，說道：
“別以為我不清楚價格，就他這長相，若是你們轉手賣到象姑館里，怎么著也得十來兩銀子，我要十兩，哪里就多了？！”
方牙婆聽得心頭都在跳，象姑館那是什么腌臜地方？
這是要把這孩子賣去做男娼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