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麗王后瞪著眼睛,愣了一秒,忽而身子一歪,暈了過去。
過了許久,王后終于被御醫手中的嗅鹽的惡臭味喚醒。
她用力推開醫生的手,在周圍的仆人中尋找德伯尼納克的身影:“約瑟夫在哪兒?他怎么樣了?”
侍女忙過來將她扶住,輕聲道:“陛下,最新傳回來的消息,說殿下沒有生命危險。衛隊的軍醫已幫他處理了傷口。再有兩個小時應該就到凡爾賽宮了。”
“你確定?沒有生命危險?”瑪麗王后全然不顧頭上歪歪斜斜的假發,死死抓住侍女的手,眼睛瞬也不瞬地盯著她。
“是的。”
“天主保佑!阿門!”王后在胸口畫了個十字,深吸了幾口氣,這才掙扎著站了起來,由人攙扶著,腿腳虛浮地朝凡爾賽宮廣場走去,同時高聲吩咐,“快讓格魯賽醫生去巴黎,路上給王太子治療……”
一旁,德伯尼納克女伯爵道:“陛下,醫生們早就去了。”
“好,那就好……”
兩個小時后,大隊騎兵簇擁著兩輛馬車駛入凡爾賽宮。
原本等在這里準備迎接兩西西里公主的貴族們,此時關心的卻都是王太子的情況,更有不少年輕女孩們因殿下出事,擔心得不停抹眼淚。
摘了假發的瑪麗王后甩開德伯尼納克女伯爵攙扶的手,向馬車飛奔而去。路易十六也是神色沉重地跟在后面。
騎兵們立刻讓開一條路。王后從士兵的空隙間,一眼就看到了車門上的彈孔,當即心中一緊。
等她拉開了車門,頓時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車里面亂糟糟的,到處都是木屑,還有血跡。兒子倚在座椅上,身上沾滿了血,尤其是右臂,雖然做了簡單的包扎,但整條手臂幾乎都已被血浸透。
當然,她不可能知道,這里絕大部分都是雞血。
“約……”她顫抖的嘴唇剛一出聲,眼淚便唰地流了出來。
她身后的路易十六盯著兒子,也是雙眼發紅。
格魯賽醫生先下了車,向王后和國王躬身行禮,而后安慰道:“兩位陛下,請不要擔心。殿下只是受傷,并沒有生命危險。他現在應該是受了驚嚇,需要盡快休息。”
“休息?哦,好,好,”王后下意識地點頭,吩咐德伯尼納克女伯爵,“快,送王太子回去休息。”
約瑟夫“虛弱”地被人攙扶下車,又躺上了擔架,返回自己的寢宮。
國王、王后,及一眾貴族們立刻緊跟而去。
約瑟夫躺在床上,擺出非常虛弱的樣子,閉著眼睛裝睡。王后坐在床邊,低著頭,摩挲著兒子手臂上厚厚的止血繃帶——是軍醫在約瑟夫的一再要求下,給他包了足足十幾層。
她擦去眼淚,調整呼吸,轉頭看向周圍那一群人,聲音充滿了寒意:“誰能給我解釋一下,事情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克索德立刻朝站在寢宮門口,臉色慘白的貝松瓦爾望去。其他人在他的帶動下,也都紛紛看向法蘭西衛隊指揮官。
貝松瓦爾在眾人的逼視下,艱難地挪到了屋子中間,向國王和王后行禮,磕磕巴巴道:“陛下,是……是有人中途開槍襲擊……”
瑪麗王后瞥了他一眼:“襲擊者是怎么靠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