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瑟夫點頭:“就按您說的做。我會讓總參謀部進行協調的。”
說實話,他確實低估了法國民眾的狂熱程度。其實這兩所軍校的承載上限也就八千來人,大部分應征的人還得在野外露宿。
他又吩咐道:“再從駐軍倉庫里調一批帳篷來。還有戰地餐車,別讓大家餓著。
“至于訓練方面,您看還缺多少教官,我讓貝爾蒂埃將軍從前線調一批服役時間較長的軍官回來吧……”
令約瑟夫沒想到的是,招募新兵的所有問題竟很快便都自行解決了。
不是戈特斯海姆男爵想到了好辦法,而是巴黎民眾的功勞。
巴黎遠郊。
寬敞的國王大道上,響徹著《榮耀與勝利》的歌聲——“勇士們的隊列整齊。決心與信念寫在臉上,榮耀和勝利是我們的信仰……”
吉勒·蓋茲卡幾小時前還能跟著一起唱,但此時已累得感覺不到雙腿的存在了,只是依靠本能,繼續一步步向前挪著。
他家里的條件雖比以前好了很多,但還是舍不得坐車前往巴黎。
不斷有人從他身旁快步經過,也有比他速度還要慢的。
總之,這條一眼望不到頭的路上,有不知道多少人,正在朝巴黎方向匯聚。而且絕大多數都是青年男子。
蓋茲卡從大家的交談中能聽出,他們都是去報名加入軍隊的。
很多小城鎮都沒有設置新兵招募處,所以人們只能前往巴黎之類的大城市應征。
蓋茲卡抬頭看了眼低沉的夕陽,想要加快腳步,但腿腳根本榨不出更多的力氣。
他嘆了口氣:“看來今天是到不了巴黎了……”
他聽村里的科伯特子爵說,法蘭西已經被幾十萬的敵軍包圍了,那些惡徒隨時可能打到巴黎。
村里大部分的年輕人,只要家里不靠他們種地,就都在科伯特子爵的號召下,前往巴黎,準備為祖國而戰。
蓋茲卡回味著“祖國”這個詞,感覺既陌生又親切。
村里現在最流行的就是這個詞。幾乎每個人都在不停地念叨著。那意味著,他是法蘭西的一份子,而法蘭西亦會如母親般與他同在。
與之一起出現的,通常是“保衛祖國”,或“為祖國而戰”。
科伯特子爵說,現在大家都是法蘭西公民,一定要為祖國作戰,因為那是每個公民的光榮責任。
不論是貴族、僧侶,還是農民,大家都是公民,也在一同奔赴戰場。
蓋茲卡想到自己和科伯特子爵,以及瑪爾芒神父擁有一個相同的身份,頓覺腿上又生出了幾分力量。
就在太陽快要挨到地平線的時候,一輛馬車停在了他的旁邊。
坐在車夫左側的大嬸對蓋茲卡招手:“嘿!小伙子,是去應征的吧?走不動了嗎?”
蓋茲卡朝她靦腆地點頭:“是的,夫人,我已經走了三天……”
“上來吧,我帶你去巴黎。”大嬸向車廂示意。
有人打開了車門。
“真……真的可以嗎?”
“是的。彌派德夫人每天都在這條路上幫助走不動路的人,前往巴黎。”車上一名瘦弱的青年道,“我下午就上車了。”
“真是太感謝您了。”